镇。薛战领队。”
“是!”
皇后获罪,被发配边境,自不能再着锦衣华服,出发之日,奉旨回承泽殿更换行头。
阮雪音其实更想回折雪殿看看,盖因那里才是她与顾星朗的碧云天,是她的祁宫生涯开始之处,这时节,正该香花满庭。
罢了。
香花是段明澄的,同她无关。折雪殿亦然。倒是这承泽殿,他专为她重新修缮布置,不属于任何一朝的皇后,只属于她。
她飞快在其间转了一遍,处处摩挲,临到关头,尤觉不舍。瞧见西北角亭台边那棵巨大桂树时她晃了晃神,想起大婚第二日与他在那亭台上约定白首,九月桂花盛放,空气里尽是甜香。
俱往矣。今年的九月已不远,但她不会再闻见那甜香,应该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奴婢等着殿下回来。”棠梨孕象初显,肚子微微隆,泫然又坚定。
阮雪音看着她不复从前活泼的脸,说些有孕期间须格外注意的事项,最后抱了抱,答应:“好。”
碧桃在挽澜殿前跪了个通宵,终于求来与殿下同往的“恩典”,此刻都收拾妥当,来催:“殿下该更衣了。”
淳风到时阮雪音已换作荆钗布裙,领口高高遮住脖颈,盛夏时分,看着都热。
“怎么穿得这样多。”
因为要遮住摘下来了的东西,又要藏起想带走的东西。“最近不知怎么,畏冷。”阮雪音笑答。
淳风不理解,挑了挑眉,道:“走吧。”
这两个字真如催命。阮雪音心想。光听着已教人断肠、迈不动步。
却终须迈出去。她大步过门槛,一槛又一槛,经过那盆结香时顿住,下意识回头。
“殿下放心。”棠梨脸上已全是泪,却字字咬得清晰,“奴婢都记着呢。景弘六年就是奴婢陪殿下移栽的它,奴婢与它有缘。”
半个时辰前阮雪音再三嘱咐了要好好看顾。
她点点头,终于迈出承泽殿,最后一次回首,望见云母彩贝在青灰的外墙上真如白日星辰,美极了,是大祁第四朝国君为他的皇后,造的人间幻景。
幻景美过了头,故不能长久,正如昙花以转瞬即逝彰显它无与伦比的美貌。
纵使荆钗布裙,嫂嫂依然是这盛夏光影里最惹眼的存在。淳风望着她回首的侧脸,有些痴怔,旋即察觉动静,转头,赶忙拉阮雪音衣袖。
顾星朗负手而来,面色沉静瞧不出任何悲喜。
阮雪音要跪拜,他说不必,走近两步,仍是毫无表情,压得极低的声里却全是柔情,“一路平安。等我消息。”
承泽殿多数宫人是不谙内情的,整个祁宫都须被蒙在鼓里,所以顾星朗得屏着离愁别绪,所以阮雪音只能听、不能答应。
他实在很想听她答应。
仿佛此刻应了便是真的不会爽约。
阮雪音退后一步,郑重三拜。
顾星朗就要伸手了,忍不住,忍不了,至少要握一握她的手。
她却在那瞬间抬步,迅速走过他身边,素色的裙摆扫到了龙纹常服的下缘,很轻,肉眼根本瞧不出,照理也该感觉不到。
顾星朗心中却突然刮起飓风,不知为何,竟慌得要站不住,惶然回头,她的背影已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墨点。
“君上。”涤砚明明白白看见他身势欲动、就要去追了,赶忙上前搀扶,胳膊发力实是拦阻,“君上不可。”他低声,“大局为重,君上。”
盛夏午后真起了风。
阮雪音一干人出长信门,马车在候,她们径直跳上去。与此同时正安门大开,禁卫押解着一辆马车出,是送皇后往西境。
淳风不晓得还有如此安排,是上了街听见人声鼎沸,方后知后觉做戏做全套。
“皇后无罪!请陛下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