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带了几年的木钗子,我便走了进去。
“哟,姑娘选点什么?”掌柜热情地凑了上来。
手指拂过花红翠绿的珠宝,这些首饰青春华丽,可不适合阿娘。
“姑娘是给长辈选首饰吧?”掌柜长期浸润在顾客中,一眼就看出这些当下流行的款式竟没能吸引住我的眼。
“嗯。”我轻声道“给我阿娘。”
“姑娘这就来对了。”只见掌柜麻利地蹲下身,取了一个盒子摆上台来。
“上好的羊脂白玉,质地细腻滋润,这一盒都是从一块玉上切下来的,姑娘您瞧瞧,一点杂质都没有!”
我拾起一支白玉簪,簪首绽放一朵硕大的桃花,甚是典雅。
“姑娘簪发试试。”掌柜推来一个铜镜,我便依言解了发,用白玉簪挽了简单的发髻。
铜镜里的我一身雪白的粗布长裙,亭亭玉立,温润典雅,竟有些端庄的大家闺秀之态。
从没见过自己这么美。
我想我一定是着了魔,不过是一支簪子,哪有这么大的作用。
“姑娘恕我直言,”掌柜的拿起我原本束发的竹钗,经年累月的使用竹简已磨损的发白,掌柜信手从盒里挑了只梅花簪递给我“白玉簪特别适合姑娘。”
怔怔地捏着簪子,这支比刚才那只簪首要小的多。
不受控制地将簪子向头上插去。
镜中人,澄如秋水,清冷如月。
“姑娘给令堂就选金桃花顶簪,簪首大些更适合年纪长些的人,这支梅花簪简直是为姑娘量身打造,姑娘万不可错过。”掌柜的说着掏出算盘,珠子上下这么一碰便得出一个数来。
“两支打包就算姑娘七千五百钱。”
手里的簪子突然有些烫手,我默默地将簪子放回了桌上。
“诶诶,姑娘别急。这样吧,我就当拉个回头客,给姑娘抹个零七千如何?”
“四千。”我淡淡地说道。
“姑娘别说笑,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这两支簪子从同一块玉上取得,这意头也好啊!”
我转身便向外走。
“姑娘好歹让我挣点,要不六千如何,六六大顺也图个好彩头。”
“四千五,爱卖不卖。”
“得嘞,成交。”
抱着两盒簪子我有些心疼,却也高兴。
我终于自己挣钱,虽俸禄微薄,可好歹自食其力,也该是我反哺的时候了。
想着想着,又进了一家绸缎庄,再出来时怀里已抱着三匹布料。
转悠了一天,数了数剩余的银两,悉数托了人带回鲁县。
我美滋滋地盘算着这笔钱可以让阿爹阿娘改善生活,让阿爹阿娘知道,亚子出息了,可以自己挣钱了。
转眼仲秋,傅书业带了叫花鸡来看我。
他个子又长高了些,洗得发白的裤脚盖不住他清瘦的脚踝,苍白的肌肤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听到同僚在身边窃窃笑话他,傅书业原本温柔的神情也窘迫起来。
我不想傅书业被人议论,便拉着他快步离开了门口。
可傅书业却误会了,他以为我嫌弃他给我丢人。
原本亲密无间的二人却因为各怀心思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叫花鸡我吃的食不知味,傅书业也满怀心事。
我开始惦记着多给家里寄钱,盘算着是不是可以做点兼职,却忽略了傅书业眼中渐渐暗淡下去的星光。
从那以后,傅书业便只写信给我了。
范当生要肄业了,自他与倪实坚修好,便再没受过同寝人排挤。
原本三人的小团体,当最能出头的那个倒戈,剩下的二人便不成气候。
我也要迎来第一次的试讲。
我的第一次课,便是范当生的最后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