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继续在酒馆里转来转去,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每一张桌子。又长又矮的大厅里挤满了人。
每张被啤酒弄脏的桌子都挤满了人。在其中一张桌子上,一个的伊斯塔尼亚舞女旋转跳跃,一群醉醺醺的戟兵扔出银币,鼓励她脱掉剩下的衣服。街上的姑娘们把摇摇晃晃的士兵领到远处墙上阴暗的凹室。酒吧里的骚动淹没了人们的喘息声、呻吟声和黄金易手的叮当声。
一整张长桌都被一群卡斯勒夫的弓箭手占据了,他们是一些来自北方的商队的守卫。他们一边狂饮着海因茨自酿的马铃薯伏特加,一边高声唱着与马和女人有关的饮酒歌曲,有时甚至是两者的组合。
他们身上有一种使白恩感到不安的东西。卡斯勒夫是开化的人,他们在寒冷的阳光下长大,在贫瘠的土地上长大,生来就是为了骑马和打仗。当其中一个从桌子上站起来要去厕所的时候,他那摇摇摆摆的弓形腿告诉白恩,这里出生便骑在马背上的人。战士把他的手放在他的长刃刀附近——因为没有什么时候比站在外面的昏暗月光下,让自己喝了半品脱马铃薯伏特加酒时更脆弱的了。
白恩撇了撇嘴。在海德堡有一半的偷、杀手和打手聚集在这家瞎猪酒馆里。他们和新到的商队卫兵和雇佣兵混在一起。他知道其中一半以上的饶名字海因茨在他来这里的第一晚上就给他指出来了。
在角落的桌子旁坐着默多马克拉格兰,这位贼王自称是法塔林岛的流亡王子。他穿着格子呢的裤子,留着长长的胡须,几乎就像是那个遥远的岛上的山地战士。他肌肉发达的手臂上纹着森林精灵的图案。他坐在一群崇拜他的女人中间,给她们讲他美丽的山区家乡的故事,逗她们开心。白恩知道默多的真名是海因里克施密特,而且他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海德堡。
塔里克和哈基姆这两个长着鹰钩鼻的高个子男人来自魔法王国艾尔厄拜,坐在他们永久预定的桌旁。金戒指在他们的手指上发出灿烂的光芒。金耳环在耳垂上偶尔闪烁。他们的黑色皮衣在火把照耀下反射着光。长长的弯刀挂在他们的椅背上。
偶尔,陌生人——有时是街头流浪儿,有时是贵族——会进来坐下。人们会开始讨价还价,钱也会转手,而来访者也会突然神秘地起身离开。一后,就会有人被发现脸朝下漂浮在雷克河里。有谣言这两个人是海德堡最好的杀手。
弗兰兹贝克霍夫独自坐在壁炉旁的一张桌子旁,有人他是个死灵法师,也有人他是个江湖骗子。但没有人有勇气坐在那个面无表情的人旁边问他,尽管他的桌子上总是有空位子。他每晚上都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本皮面装订的书,手里端着一杯酒。老海因茨也从未要求他离开,即使他占据了其他更愿意花钱的顾客可能会使用的空间。海因茨的座右铭是:永远不要得罪一个施法者。
在另外一边,像鸡舍里的孔雀一样,坐着一群衣冠楚楚、不修边幅的贵族们,他们的笑声响亮而又不安。他们很容易被认出来,因为他们有漂亮的衣服和结实柔软的肌肤这群上流社会傻瓜们喜欢跑出来看看他们城市的阴暗面。他们的保镖——通常是身材高大、安静、警惕的人,装备着精良的武器——在那里看着他们的主人,确保他们在夜间冒险时不受伤害。
就像老海因茨常的,没有必要去招惹这群上等人。他们可以把他的酒馆关闭,把他的员工关在铁监狱里,还可以对着他的右耳窃窃私语。最好的办法便是巴结他们,留心他们,忍受他们令人讨厌的行为。
在火炉旁,在被认为是死灵法师的地方附近,坐着一位颓废的布尔坦尼亚诗人阿曼莱德勒费弗尔,他是着名的海军上将的儿子,也是勒费弗尔家族财产的继承人。他一个人坐着,喝着苦艾酒,眼睛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嘴角上淌着口水。每晚上,在午夜时分,他都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宣布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