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这是在委宛地开解冯少君,不要为福亲王未曾入罪一事耿耿于怀。
坐在龙椅上的可是真龙天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如果冯少君心中存了怨怼不满,稍微流露出来一星半点,都会惹来祸端。
冯少君抬头看着杨公公,神色坦然:“义父说的是,皇上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世间少有的守诺君子。我心中唯有感激,绝无怨怼之理。”
以杨公公的城府,一时竟也看不出冯少君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能想明白就好。”杨公公不动声色地暗示:“皇上刚登基不久,接连处置了秦王汉王和曹家人。为了安定人心,不宜再起干戈。等过个三年五载,皇上坐稳了龙椅,有人犯下大错,皇上必不会再留情面。”
要对付福亲王,不能急于一时,得静待良机。
冯少君目光一闪,轻描淡写地笑了一笑:“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前世她曾易容潜进秦王府三年。今生也在秦王府里潜藏了一年多之久。
她有的是耐心。
杨公公不再多言,吃完之后,稍事休息,继续去当差。
到了傍晚,天子亲卫换班。沈祐可以去休息了。内侍是没有换班这一说的,在庆安帝身边伺候的内侍,大大小小一共十几个,各司其职。只有在庆安帝睡下了,内侍们才能歇下。夜里有专门伺候起夜的几个内侍当值。
沈祐颇有些不舍地看了冯公公一眼才离去。
一同换了班的沈嘉,早就在殿外等着了。宫中不能喧哗吵闹,沈嘉就冲沈祐挤眉弄眼。
那副模样,别提多可笑了。
沈祐扬起嘴角,走了过去。兄弟两个一同去饭堂吃晚饭。沈嘉用手肘抵了抵沈祐:“听说冯三儿又回来了。”
沈祐目中闪过笑意,嗯了一声。
沈嘉嘀咕道:“这个冯三儿,神出鬼没的,之前一年不见踪影。今儿个不知又打哪儿冒出来了。”
“皇上还挺器重,让冯三儿还做以前的差事。”
一个死太监,比他混的还好,你说可气不客气!
沈祐实在太了解沈嘉了:“你心里是不是不服气?”
沈嘉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服气了!我出生入死,差点死在皇陵里。凭什么还不如一个冯三儿!”
沈祐淡淡道:“冯公公守住东宫,稳住人心,才是大功一件!”
更别提冯公公暗中立过的功劳了。
真论起来,他都要逊色一筹。
沈嘉果然立刻住了嘴。
如果沈嘉知道冯三儿的真实身份,不知会是什么反应。沈祐默默遥想一回,无声笑了一笑。
沈嘉“噫”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你今日心情格外好啊!”
没错,这不是你的幻觉。
沈祐又是一笑。
沈嘉大咧咧地,也没多想。
四弟以前和冯公公过往甚为密切,他时常忧心四弟会走了歪路。现在四弟有儿子了,一颗心都在妻儿身上,总不会去惦记那个死太监了吧!
……
天黑了,御案上的奏折还是堆积如山。
照这样忙碌,至少又是到子时。
庆安帝两晚没进后宫了,有些惦记袁皇后,目光瞥太子一眼:“这些奏折,你先过目一遍。将要紧的留着,其余的折子你代朕批阅便可。”
朱昀忙恭声应下。
庆安帝很愉快地留下太子批阅奏折,自己摆驾去了椒房殿。
袁皇后听闻庆安帝来了,十分欢喜,也没梳妆收拾就迎了出去。就像世间所有的普通夫妻一样。
庆安帝卸下了人前的威严脸孔,笑着握住袁皇后的手,细心地问询她今日衣食起居。袁皇后笑道:“我天天在椒房殿里待着,好吃好睡的。倒是你,每天要上朝,要批阅一堆奏折,可得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