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一字排开,不可放走犬戎任何一人。”
虢季子白天资有限,自幼在严父高压之下长大,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哪怕是担任了王师主帅之后,这个本性依旧难以更易。因此,他每次率兵出征时,都事必躬亲,力求精益求精,大到排兵布阵,小到作战装备,甚至每个百人队、十人队的日常操练与临阵战术,他都不辞辛劳,一一过问。
安排已毕,虢季子白犹嫌不足,正准备依次巡视诸部,却惹得麾下副将与旅帅们大笑起来。
虢季子白面露不悦,正色道:“尔等何故发笑?”
副将也不敛容,依旧面带笑意:“主帅未免太过谨慎,犬戎不过数十人众,我部有两千精兵,有何担心?”
虢季子白斥道:“犬戎狡诈,这位国师又是其中最为奸猾者,怎由得本帅不防?”
这副将原是虢公长父的亲信,论辈分亦是虢季子白叔伯之辈,对虢季子白倒也不怵,犹自抱怨道:“为将者当顾全大局,如大司马这般事事过问、处处关心的主帅,末将还是初次见到……”
虢季子白不由着恼,怒道:“大胆,你此话何意?难道要抗命不成?”
“岂敢,岂敢,”副将摇着头,悻悻道,“便依主帅部署便是……”言罢,便带着手下几名旅帅,按虢季子白的吩咐,分头安排去了。
可虢季子白却心烦意乱,副将的话虽非有意冒犯,但却暴露出自己最大的问题——不服众。
威信不足,确是牵动虢季子白最脆弱的心弦——想自己是贵胄之后,未曾立得半点军功,只需凭借出身便能出任大司马一职,执掌大周王师。对此,朝中、军中颇有非议之言,说他虢季子白毫无统帅之才,却居主帅高位,早晚会将大周王师葬送手中,加之太傅父亲在朝野的风评不佳,虢季子白又凭空替父亲背负了诸多骂名。
对此,虢季子白深为烦恼,他不像虢公长父那般皮厚心黑,恰恰相反,越是非议四起,他急于证明自己。此次截杀犬戎使团,便是极佳的立功机会。事前,虢公长父便再三交代,这次行动成功便罢,倘若稍有闪失,不甚走漏了犬戎一兵一卒,那今日之丑事必将传扬得世人尽知,遗祸甚大。
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虢季子白终于熬过黄昏,总算等到夜幕降临。他瞪大双眼,屏气凝神地望向江岸,生怕漏过任何一只扁舟。或许是太过专注,手中的令旗已然被汗水浸透,虢季子白却毫无知觉。可眼看着时间流逝,已然到了深夜时分,河面上却依旧毫无任何动静。
难道说,公父提供的消息有误?抑或,犬戎使团在半途之中便遇到什么意外不成?
正在踌躇之际,只听得某处传来喊叫之声,一片喧闹。
虢季子白大怒,喝问左右道:“何处喧哗,本帅定要军法处置!”
设伏之前,虢季子白曾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论是何处遇敌,交战之后切不可高声喧哗,以免犬戎警觉,不能全歼而还。可眼下,这道命令显然被当做了耳旁风,发出这般大动静,岂不是将犬戎使团吓跑了么?他心中暗下主意,不论战果如何,今日有违将令的士官,是不论如何都不能轻饶的了。
“火!火!”一员小校飞奔而来报信,“主帅,河边茅草荡内起火……”
虢季子白一凛,赶紧循声望去,果然,在茅津渡口的左岸,已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尽将黑暗的夜空照得透亮。
“荒唐,”虢季子白低声骂道,“本帅未曾交代用火攻,是谁擅自焚火?”
可眼下火势甚大,浓烟密布,虢季子白迟迟没能等到前方最新的战报,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应战。他先将令旗朝河岸方向一挥,早有士卒将信号箭燃起,朝北面连射三箭。沿河巡行的王师将士看到信号,纷纷催动战船,朝起火位置包抄而去。不多时,虢季子白便看到大河上亦发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