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你们倒是聊嘛!”
言罢,一溜小跑着,她躲到内殿去了。
“你……”熊霜看着小妹俏丽倩影,痴痴忘了回头。这小妮子古灵精怪,关键时刻不知抽什么风,
那呆头鹅倒是恢复了正常,施礼道:“在下方兴,见过楚君!”
“方兴?方大夫?”熊霜赶紧降阶相迎,“你不是被熊雪追杀,跌死在悬崖之中了么?”
他走到这面黄肌瘦的青年跟前,仔细打量。
他依稀回忆起六年前那个在汉水之滨轻摇舌剑,将楚国使团辩驳得哑口无言的瘦高小子。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眼前人形容憔悴,但眉宇之间那股风度却并未消散。
“承蒙楚君挂怀,不才跌落悬崖后,乃是为芈芙姑娘所救,在神农架上将歇半年,这才死里逃生。”那自称方兴者风度翩翩,彻底打消楚君的怀疑。
“哎呀,再好不过,再好不过!”熊霜握起方兴双手,兴奋大笑,“这真是楚国的天大好消息!”
“此话怎讲?”方兴受宠若惊。
“方大夫丧生南国,周天子定然责罚楚人,寡人便首当其冲,此大喜之一也;方大夫与召太保乃大周栋梁,你二人在位,则乱臣贼子惧,而不敢行不义之事也,此大喜之二也!”
熊霜滔滔不绝,他自逐渐失势以来,许久未如今日般畅快。至于“乱臣贼子”所指何人,不须明说,他相信芙妹救下的这位“高人”定然听得懂弦外之音。
说起来,芙妹少喜舞刀弄枪,全楚国的少年没人入得了她的法眼,今日对这瘦高病鬼却面带羞怯,莫非……
“惭愧,惭愧,”方兴作了一揖,“我乃已‘死’之人,不值楚君挂怀。”
“免礼,速速就座,你与寡人促膝长谈他几日几夜!”熊霜如同拉着他的救命稻草一般,与他面对面坐下。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也!”
他还要作揖,赶紧被楚君拦住。你们中原人就是破礼数多,寡人早已迫不及待。
“我们说熊雪的事情!”熊霜开门见山,“方才,门口的卫兵是否有多加盘查?”
方兴也是满腹狐疑,便问道:“门外的卫兵凶神恶煞,重重检查;进了内廷,卫兵们倒是和颜悦色,礼遇有加。不知为何?”
“让方大夫见笑了,”熊霜长叹一声,黯然道,“门外的那些卫士,乃是熊雪手下正军爪牙;而内廷这寥寥数百卫士,是寡人仅剩的亲兵也!”
怕方兴不理解,楚君又给对方简要介绍了楚国兵制。楚国部队分为“军”和“广”,军为正军,乃是楚国最核心的武装力量,往往由令尹、司马、莫敖这样的大官统领。而广分左广、右广,大多是由公族成员组成,是楚国国君的亲兵。
然而熊雪通过权谋,先是胁迫长兄给了令尹高位,后来排挤司马、莫敖,将正军据为己有。而后又通过威逼利诱,使得左广、右广的楚君亲兵分崩离析,要么背叛,要么被杀,只剩下最后的数百忠心兵卒保卫熊霜。
“原来如此,”方兴一副恍然大悟模样,“那我之前拜熊雪所赐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也!”
看来他也恨那阴谋家,这真是个不错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