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道:“兮大夫此言颇为有理,然孤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兮吉甫道:“太保请讲!”
召公虎道:“自王三年王师大军西出陇山、大败邽戎以来,西戎元气大伤,已然弱于犬戎。依昔日姜诚所言,犬戎觊觎西戎之地已久,更当对其百倍提防。可如今为何西戎诸部反全力联合犬戎进犯大周,全力进攻邽邑?姜诚岂不是前后矛盾、引狼入室?”
“此姜诚有意为之也,”兮吉甫微微一笑,“太保,莫小觑于这位姜戎族长,这一切乃其所布之好局也。”
召公虎不解道:“愿闻其详!”
“西戎四部中,邽戎已为太保所灭,余下戎、冀戎、狄戎实力尚在,继续统领西戎诸部。而姜戎虽欲重振祖上羌方伟业,但奈何实力弱小、人微言轻。因此姜诚所谋者,乃是借犬戎势力以削弱、冀、狄等部,从而使姜戎势力崛起,此乃其‘养寇自重’之策也。”
召公虎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姜诚乃是有意使西戎诸部犯我边境,暗中引犬戎反水攻之,从而削弱诸部落实力?”
“然也!”
“若如兮大夫所言,犬戎所图者并非大周关中之地,反倒是趁机吞并西戎诸部,与其定有一战?”
“正是!姜诚此人足智多谋,将帅之才皆在兮某之上,其所图者定非眼前小事——第一步,与犬戎暗中勾通,确定里应外合之计;第二部,劝说西戎诸部,与犬戎共同进犯周境;第三步,犬戎背盟,姜诚助其攻取西戎后方,犬戎得西戎大片土地,姜戎亦可尽灭戎族而一统西戎诸部。”
召公虎抚掌而笑:“若如兮大夫所推测,乃天佑我大周也。既如此,那周王师了坐山观虎斗耶?”
兮吉甫微微摇了摇头:“理是此理,但兮甲以为,周王师大可不必作壁上观,反倒有所作为。”
“何解?”
“姜诚所谋虽大,但风险亦大,稍有些许差池,抑或分寸拿捏不定,便会功亏一篑——倘若犬戎过强,则可一口尽吞西戎,连姜戎都难幸免;反之,若西戎诸部发现姜诚密谋,亦能防范于未然,而诛灭姜戎部落。”
“那兮大夫计将安出?”
“若仅犬戎、西戎二部角力,则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试问太保,希望犬戎独大或西戎独大?”
召公虎面色为难:“此两害相权,非孤所愿也!”
兮吉甫道:“是了,正如此前姜诚所言,巫教、商盟所期盼者,乃是四夷各霸一方,这才能对大周形成四面包夹之合力也。对大周而言,只有西戎、犬戎一盘散沙,并互相倾轧,边境方得安宁。”
“依兮大夫高见,周王师当如何部署?”
“将计就计可矣。犬戎之攻太原为虚,取西戎为实;而我大周则可以攻西戎为虚,取萧关、攻犬戎老巢为实!”兮吉甫一边说,一边在作战地图上将其谋划推演一番。
召公虎大喜:“如此,即可防止犬戎尽吞西戎、独霸西域;又可帮助姜戎击败诸戎、统一西戎!真乃一举两得之妙计哉!”
兮吉甫道:“若姜戎吞并戎、冀戎、狄戎,一统诸部,则大周可以怀柔之策对之。姜戎与大周历来交好、一衣带水,今后其便可为大周抗衡于犬戎,则是又一个老秦部落,可解我后顾之忧!”
“此计甚妙!正应兮大夫此前所言’治戎如治水,宜疏不宜堵’之高论!便照兮大夫部署作战,孤无有不从!”
“谢太保,兮甲敢不效力!”兮吉甫深施一礼。
下了烽火台,召公虎回到太原大营,与大司马程伯休父商讨下一步部署计划。
“太保,有你与兮大夫主持大局,老朽又有何可担忧?”程伯休父闻言老泪纵横,捧出大司马将印。
摩挲一番,又道:“孤已想得通彻,孤盼此军权大印盼了近一生,直到六年前于彘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