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王静在中军帐召集各诸侯、王师将帅议事,商讨东征事宜。
召公虎奏道:“天子,从徐国东征,一路虽无崇山峻岭,但水文密布,若走水路运兵,可以加速行军,但需征用大量战船。”
“战船?”周王静不甚了了,“敢问要去何处寻得?”
召公虎道:“淮水北岸,能提供战船的诸侯,只有徐国而已。”
于是周王静问徐翎道:“徐国所有战船,可供多少士兵渡河?”
徐翎挠了挠头,神色为难,道:“禀天子,徐国自保尚且不足,历来没有精力发展水军,战船之数,屈指可数。寡人若下令征得全国所有船舶以供周王师渡河,怕也只够渡一半之兵。”
周王静道:“余一人曾闻,‘兵贵神速’,若分两次进兵,怕是迁延时日。”
召公虎道:“天子勿忧,水路进兵固然神速,但未免太过冒进。依臣之见,大军当分两路行进——先锋部队走水路,以最快时间进兵奢比尸国;而中军走陆路东进,以防东夷、淮夷叛军再围徐国。”
周王静看了眼地图,道:“东进路上,根本没有任何敌军,此路线不妥。依余一人之见,中军当从东北而行,取道黑齿国而灭之。”
“是否太过凶险?”召公虎对周王静亲赴险地有些担忧。
周王静则意气风发:“余意已决,太保带一军自去取奢比尸国,余则亲率一军去取黑齿,如此,再会师北上,进攻十日国!”
召公虎无奈,只得领命,到校场调兵遣将:
前锋部队由召公虎统领,率领王师四师一万兵卒,师寰、方兴为副,徐国、齐国军队在左,纪国和莱国军队在右,四国两翼卫护,共二万余人,一路乘水路沿淮河向东,进攻奢比尸国。
而中军则由周王静帅二师亲自坐镇,仲山甫为副,共五千兵卒。卫伯和以及其他各小诸侯国殿后,亦有万余,向东北方向进军,意在进攻黑齿国、并切断九夷退路。
各军领命而去,即刻出发。
前锋部队沿着淮水,一路东进,顺风顺水,始终没有见到像样敌人。根据前方哨探情报,似乎五里之外就是奢比尸国的大本营。然而东夷诸国虽以种稻为生,但未必居有定所,时常迁徙。
传说奢比尸国首领尸冉身高一丈有余,力大无穷,用两青蛇为耳环。其国民众身如兽、圆目大耳,貌甚丑陋可怖。
奢比尸所在之处历来就是九夷地盘,商朝之时名为人方,乃是东方一大诸侯。到周时,人方在齐、鲁的屡次进攻后已经土崩瓦解,其地已有不少被莒、祝二国所据,只剩下残部构成奢比尸国。
连续两日急行军后,大军劳顿不堪,召公虎便挑选地势较高处安营歇息,让职方氏方兴安排绘制淮上地图。为提防敌军夜间突袭,召公虎命令各军将帅不可放松警惕,须轮防守备。
入夜时分,上半夜风平浪静,到了下半夜,突然警情频传——奢比尸国发动夜袭。
先是纪国营帐起火,火光冲天,很快,临近的莱国营帐也起了大火。火光之中,只见数千身材高大的东夷大汉在营帐中反复冲杀,哀嚎遍地,血流成河。他们显然对周营部署了如指掌,一出手就是进攻最薄弱的两个阵营。
离纪国、莱国大营最近的是齐国和徐国所部。徐国国君徐翎从梦中被喊杀声惊醒,赶紧召集亲兵,带上兵器及灭火用具,准备前去平乱灭火。
经过齐国军营之时,徐翎突然看到齐侯无忌早已挂于帐前,匆忙间喊道:“齐侯,你去救纪,我去救莱,如何?”
齐侯无忌没有答话,只是遥遥看着火光方向,按着佩刀,却没有任何行动。
徐翎不解,以为对方没有听到,还想再喊,身边舒参早已看出端倪,赶紧拦住:“主公多喊无益,齐侯这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想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