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徐国之围后,周王师一直驻扎在徐国国都郊外,粮草补给、将士用度,皆是从淮夷故地而取,由仲山甫调配得当,倒是自给自足。
然而随着齐、纪、莱、曹等诸侯姗姗来迟,各国大军在徐国一驻扎就是数日,却始终以粮草周转不济为由,要求徐国为他们这些“援军”提供军粮,惹得徐国上下一片怨声载道。
想当初,徐国向淮夷国主进贡称臣数十载,被盘剥甚众,压抑了很长时间。自徐翎赶走淮夷人,总算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得以发展生产,让百姓吃饱肚子。好景不长,很快又遭遇淮夷复叛,好不容易等到周王师援助赶走淮夷,却又被出工不出力的各诸侯大军压榨,几乎把徐国吃穷。
未曾想,这一修整就是几日,何时出发东征尚无定论,诸侯各国在徐国吃喝拉撒,每一日都耗费甚巨。
徐国国君徐翎看着每日如流水般的开销,心中不忿,找来谋主舒参,责备道:“参,都言‘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帮诸侯灾星如蝗虫一般,倒是赖上我徐国不走,你说你出的甚么主意?”
“哟,主公为何对参之计策如此缺乏信心?参献主公之计策又何时失过手?”舒参微微一笑。
“倒是未曾,只是……”
舒参道:“主公,你凡事还得谋得远些,徐国之患乃是淮夷,而淮夷又栖于东夷之中。若要除得淮夷,自然要让各诸侯煽动那好大喜功的周天子亲征东夷,以图斩草除根。”
徐翎皱了皱眉:“然而灭了东夷之后,他们的地盘自然落入齐、纪、莱等侯爵大国手中。我徐国乃区区子爵,位卑言轻,又能分到什么?”
舒参“噗嗤”一笑,道:“主公,怕是心里不平罢?”
“甚么不平?”
舒参眉眼一动,道:“前日,诸侯来徐国朝见天子,你身为东道主,却位列众诸侯之末,敬陪末座、不敢高声言语,可否憋屈?”
此话说中徐翎心事,大周诸侯等级序列分明,看那些酒囊饭袋、甚至是弑君者都堂而皇之位列自己之上,就觉得恶气难消。
“主公莫要忧虑,”舒参接着安慰徐翎,“依参之见,待东夷被彻底铲除之时,便是徐国扬眉吐气之日!”
“果真如此?”
“至于那些诸侯蠹虫吃我徐国之粮一事,亦可如此这般……”
舒参在徐翎耳边说了一番,徐翎顿时眉展怒消,连呼妙计。
第二日,周王静突然心血来潮,唤来师寰,想让他带路,驱车去巡视王师和各诸侯国军营。
师寰不敢忤逆,自然照办。他挑选了五百虎贲卫士,簇拥着周王静前往各营帐。周王静身材不高,走在这些魁梧雄壮的军士之间很不和谐,但是他却似乎很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对着周王师将士们说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
巡视完周王师军营,周王静意犹未尽,便要前往其余诸侯国军营参观。
行至半路,只听得从一个军营中传来争吵之声,很是聒噪。
“天子眼皮底下,诸侯军营竟有如此不谐之音,”周王静皱了皱眉头,问左右,“此是何国军营?”
“看旗号,乃是齐侯军营。”师寰道。
“齐国?”周王静听闻是舅亲之国,怒气倒消了一半,对师寰道,“去调查一番,看看究竟何事喧哗。”
师寰虽觉干涉诸侯军务略为不妥,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前去。过了好一会,师寰带着两个兵士,来到了周王静跟前。
“此乃何人也?”周王静没好气问道。
师寰道:“争执由此二人而起,一为齐国兵士,另一位则是徐国负责后勤供应的士官。事情起因,似是军粮伙食纠纷。”
“说说看,余一人断断案。”周王静兴头大起,也没多想自己九五之尊来过问此小事有何不妥。
那齐国士兵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