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蛊已去,从此逍遥,不再受制于人,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怎的一个个反倒愁容满面的。”
黎师凝着脸,也不言语,指了指他因行功而袒露的胸臂,肃道:“你看看你身上……”
他低头一瞧,赫然见得手臂、胸腹,凡目光可及之处,尽皆覆盖了一层赤红,如渗血一般,却不是血水,更象皮屑,密密麻麻的扎眼。
定睛仔细,乃是毛孔中有无数极小的赤色蠕虫不断爬出。只看单只,比幼蚕还小上无数。稍稍抖动,便会成片成片地掉落,在地上扭动须臾,便纷纷僵直死去。
只看地上的虫尸就足够恶心,何况他全身都在吐活的,瘆人至极。
“娘的,这是甚么?”他不禁骇然咒骂,忽觉脸上有异,一抹之下,一手蠕动的赤虫,这可比那山中巨蛛妖更让人毛骨悚然。若换寻常女子站在自己的对面,怕是早已惊叫而逃。
最为慌乱的鼎人玉忙不迭用手不停扫拭,替他清除着身上的赤虫。
霄妘也收起了初时的震惊,冷静过来,一边回想一边对众人解释道:“这也是一种蛊,我小时候在阿爷的典册中看到过记载。名唤血蛊,顾名思义,乃是寄活在血中之蛊。其繁育之力极强,以血为食,是最难根除的……”
鼎人玉‘啊’地一声打断,“死了这么多了,还不能去根吗?”
“死的都是成年蛊,见不到一只蛊卵,蛊卵一定还在血中。”霄妘叹道。
黎师沉吟片刻,才道:“想不到除了心蛊,牟儿还中了这么恐怖的血蛊。不过这些蛊虫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你的身体,看样子就好象是灾民逃难出来一样,我想应该是霄儿改良的解蛊丹起了效用,再被你刚刚炼成的心火之气一激……”
“您是说这些蛊都是被解蛊丹毒死的?”戎胥牟难看的脸色闪出一丝希翼,他正忙着清理全身的赤蛊,毕竟有些地方不适合四妹出手。
“不,若被毒死,应该就不会爬出来了,好比心蛊,恐怕是药力还不足以毒杀血蛊,只能做到驱赶。”黎师指间沾起干瘪的蛊尸,反复端详,又触碰了一番,“它们可能是饿死的,怕是不能脱离人血而活。霄儿,解蛊丹还能炼制更多吗?”
“想不到误打误撞,竟让咱们发现解蛊丹还能解这传说中的血蛊……”霄妘刚为新的发现高兴了一刹,转眼想到师弟,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只可惜河伯王之心全用光了,只能再行打听。”
“师姐,肯定还有其它解治之法吧?”鼎人玉咬着嘴唇焦急地问。
“我没看到解蛊的记载,也不知道是否有它法可解。但我记得典册里说过,只要不刺激于它,可与人共活一世,相伴无事。甚至它虽食血,却也能反吐一种蛊涎,使人少病而长寿,所以血蛊还有个名儿,叫侣蛊。”
“难道我命中三煞的血煞就应在这血蛊之上吗?”戎胥牟暗自猜测。
“师姐,典册里可有提及,如何会刺激它?”鼎人玉追问,却见霄妘摇头,急道,“那谁知道怎么就刺激到了它们,若一不小心,岂不是……”
戎胥牟紧蹙双眉,喃喃自语道:“我究竟是甚么时候中的,又是怎么中的?”
霄妘听到他的自问,努力回想当年典册中读到的文字,忽而想起甚么,“我想起来,血蛊除了人血,还可寄养在草木樨上,进而产卵,其卵青绿,与草木樨的茎叶难辨难分,若不慎一同泡水饮用,会随之饮入肚腹。”
“你是说草木樨?解毒杀虫的草木樨?”他惊诧失声,无数忆潮在脑海中翻滚,半晌才平复下来,“我可能知道我是怎么中的蛊了……我曾饮用过盂伯珍酿的草木樨酒,还能记得酒中泡有草木樨的叶碎,现在想想恐怕是混着血蛊之卵,想不到解毒杀虫的草木樨竟成了下蛊的依凭。”
当初在山中人子窟,侵扰商师征伐人方部落的粮道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