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一粗鲁汉子如常般砍了车柴草回到家中,将窄小的木车在驿舍的外墙边一撂,便对土屋内的婆娘喊道“今日多砍了些柴草,明早去市集多换些黍子。”屋内粗衣质朴的婆娘迎出来,道了声辛苦,给自家汉子擦了擦汗,便拉进屋去。
这时屋外有行人路过,驻足了一瞬,朝木车上堆满的柴草望了望,便又离开。
许久过后,柴草车中发出极轻的窸窣之声,仲牟稍稍扭了扭身子,吹开嘴边草枝,盘曲的他犹如炼着蛇桩,身子以极度的柔韧卷曲成一小团,在狭小的车面上侧伏,身上盖满了柴草。
暗道“亏得蟜山洞窟那夜的奇遇,让我体魄尤其蛇桩精进到甲肉小成,这才能长时间保持这等桩姿,不过要这样过一宿,这滋味也定是不好受,希望真能如我等所料,等到周人。”
仲牟凝神双耳,听着一墙之隔的驿舍之内,有不少人声,喧闹的,闲话的,多种方言;呼噜声,食饮声,各行各事。
数个时辰过去,到了深夜夕宿,各类声响大多变成鼾声梦呓。
此时附近突然出现了许多高手,在各处角落黑暗处潜伏,其中离他最近一人更是坐靠在汉子与婆娘的屋舍墙根,让仲牟神经一下子绷紧,他忙以《自然经》将气息放轻放缓。
他凝神驿舍内,数道翻落院子的踏足之声,接着被人三拐两拐,引入其中一间屋舍,幸运的是离他很近,还能听清其中言语。
便听几人以犬戎话低语“此乃二君子”,“劳烦二君子亲身犯险前来”,“有劳贵使久候”等一阵寒暄。
没想到周人真的如此重视此事,二君子竟亲身前来,这让仲牟心头一紧,看来事关重大,真不是为区区狁豹一人。
“暗间来报,田猎就在后日,所选之地在西北百里,随行护卫五百戎胥步卒精锐。如今看来,既然二君子早来了戎胥城,怕不单单是配合我等行事。”
这道声音正是日前的戎人使者,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不错,君父有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戎胥围剿我岐城,我们自要突袭他戎胥城,以他的族人亲眷之血给我周国大妃偿命。我想这也是鬼伯想看到的,不是吗?”
“二君子也知道,主上有命,首要是猃狁的小王子,但若是顺手帮你们拔掉大商在西北的这根楔子,也是不错。只是不知道二君子此次带来多少人马,又有几成把握。”
“两千精锐!”
“二君子,这是否少了些?若是攻城怕是不够吧,我的暗间打听过,这城中留守的精锐少说两千人,其中有一千骑旅,若再加上平民农人,得有四千之数。”
“两千也是无奈之举,周原需要救援,莘国又不能撤兵,再者说人马一多,便很难不被发现了。如今有了贵方这千余精骑,以有备的三千精锐,攻无备的两千精锐,只要谋划得好,何愁不能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