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胥廉本是族中腿脚最强最善走之人,儿子行险得来的消息,他也不放心交与他人,便请命亲自跟踪监视。
那阿童得了田猎消息,便借口城外溜鹰,来至先前的民舍,还未接近,便被人拦了下来,正是留下接应之人。那人自他口中问得所需,便急匆匆离去,却不知已被人盯上。
戎胥廉也做了一番乔装,远远坠着那人,凭借对城中更熟悉的经验,七绕八绕,也未曾跟丢,更没有引起对方丝毫察觉。来到城边一片民居,其中一不起眼的驿舍,为过往各族贾行食宿。
当他发现有高手扮作平民,在附近警戒时,便不敢稍作接近甚至停留,当即回返族中。
“六叔,那边有不少陌生高手。”
“真没想到我戎胥城居然混入这么多细作,小四,你这城防是怎么守的。”
戎胥季广讪讪一笑,忙岔开话题“你们说他们既然双方合谋,为何先前还要选市集那边。”
“我看双方也是互不信任,周人不想暴露在城中的暗桩,戎人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落脚之处。”仲仄道。
季广又问“二哥,那里可是咱们的驿舍?”
二伯仲仄回道“我查问过了,是密人开设的。”
因六叔公不希望太多人知晓危机,以免造成恐慌或走漏风声,故而在此商议的仍是先前几人。
“如今怎么办,去抄了那里?”季广干脆提议。
“不行,没有凭据,抓了又能如何,又不是去抓周人。”六叔公否道。
“四伯,确实不能去抓人,侄儿在想,周人派暗探在城中,究竟有甚么谋算?当时的只言片语,便能看出周人怕是自有打算,双方不过是不谋而合罢了,互为所用。还有,戎人那一方掳人又是为了甚么?若真是昆夷所为,直接掳走昆夷另一部的子嗣不是更直截了当,为何要牵扯猃狁,侄儿始终困惑不解。”
众人闻言,一时沉默。
“小牟有关周人这话倒是提醒我们,若周人还有谋算,会是甚么?”仲仄神情凝重,“细细思量,令人心惊肉跳,戎人那一方或许是冲猃狁而来,但周人必定是冲我戎胥而来。”
“哎,若是也能找到周人的暗桩就好了!”季广道。
仲仄想了想道“既然戎人一方已得了三日后田猎的消息,时间仓促,该当与周人从速联络,如此重要的事情,双方怕是还要细细商议,会不会就选在驿舍?我看戎人一方也很谨慎,市集那边人多,哪怕是民舍,用过后也弃用了,甚至都不让那阿童再接近。”
六叔公颔首道“周人只会更谨慎,若真要谋算我们。”
季广拍了拍胸脯,“干脆我带精锐去那一带埋伏,给他来个守株待兔,等周人进入驿舍,便将他们一举成擒。”
“四弟,你就能保证认得出周人,而且当务之急,是城外不知何处潜伏的精兵,还有周人的后手,我担心真如小牟所料,除了猃狁,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我们,如今冒然派高手接近,一旦引起对方警觉就糟糕了。”
“那不如让我找人乔装混进去如何?”
“四弟,你信不信,驿舍绝不会有空闲屋舍。”
仲牟忽问“那驿舍既然开设在民居之间,二伯,可能查到都有甚么人居住?”
二伯愕然道“小牟是想让他们帮忙盯梢?可以是可以,只是驿舍人来人往的,我们都不知道该盯着谁人。”
仲牟撇了一眼爹亲,有些心虚道“不是,我想如果可以靠得近些,我或许能听到他们的谋划。”
“不行!”戎胥廉瞪了他一眼。
“哎,小五,老夫知道你担心儿子,但关乎全城安危,二哥又任命了小牟为百夫长,便不能再以孩童待之,就这么定了,刻不容缓!”
……
傍晚时分,在驿舍旁侧,一条小道相隔的简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