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延平王府的也只有他。
“我与你不一样!”轩辕偲大声争辩着,“你有祖父护持,有亲朋,有挚友,因拥而戴。而我,生来就被孤立,甚至在父王眼中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被人畏惧说明你尚有进退的余地,皇室贵胄天家王孙这些都将赋予你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权势,若连乘风踏浪的机会都没有,天命星象又怎会垂怜于弱者!”秦非伸手指着延江上游缓缓而下的船队,“我若执掌西镇,陈潜岂能出得了延平?”
轩辕偲惊恐的望着秦非,轩辕玄的截杀之举在延平已不是秘密,但令他吃惊的是,秦非竟也有此念想。在他看来,西川公府一直都是皇帝最忠实的簇拥。戍守边城,领军御敌,监视体察,是一直悬在延平王府项上的利剑。直到他想到秦非的父亲,是战死于对嵥的战争中,方才明白。
自那日江太守及时赶到,救下了陈潜,嵥国使团便被重重护卫在了宜道的水寨里。江太守虽然年轻,不过二十四五,但行事周全至极。轩辕玄意图截杀嵥使,在他写给平川的奏疏里已经变成了羁留,对外的宣称也是慕名相邀设宴欢乐而已。
不过,此事倒是给江太守敲响了警钟,停留十多日,将嵥国使团进京路线反复商议敲定,方才于清明这日开拔。钦州的水师会将陈潜一行人,从延平护送到楫州,届时东宫的人马将亲自把他们迎入平川。
“太守辛苦,陈某多谢了。”陈潜依旧是昂首而立,站在船头甲板,看着延江两岸风光,意气风发。
江太守表情可不轻松“太尉客气,我也是职责所在,还是等到了楫州,再谢不迟。若不是东乡侯有先见之明,使钦州水师而来,恐怕难也。”永王虽然没有调动西镇戍府兵马之权,但军中半数皆是延平王府的故旧,单单一个壮武将军,马家大少,就足够让人头疼。
南霈的世家林立,除去叛乱被灭的隆州张氏之外,就以周、顾、沈、马四家最为鼎盛。与前三家不同,马氏一族没有封地,也不经商,靠的是世代从军,赫赫战功。马氏和江氏一样,原先也是北霈名门,后随世宗南下,居落在的延平。
“东乡侯的名号,陈某在大嵥时,就常听人说起。青年才俊,王佐之才,士族领袖,周氏船队更有海上独舟之美誉。”陈潜回头,问道,“届时,应送些什么才好?”
江太守无心想这些,只得敷衍道“太尉随意便好,东乡侯为人豁达,不拘小节。”钦州周氏,江南百年兴盛的望族,其财富远超南霈国库。保守估算,起码是南霈朝廷二十年的赋税收入。
“也罢,君子之交淡如水,谈礼是俗了些。”陈潜伸手摸向腰间,还想握一握那佩了十多年的玉珏,想到已碎裂成数块,不禁叹气,“太守回延平时,记得转告永王,就说他还欠陈某一块玉。”
江太守苦笑,自己回去尚不知如何面对永王,还提玉珏的事,岂不是上赶着让人难堪。
江风习习,但愿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