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子如玉(1 / 2)

康佑四十二年 陆函 2549 字 2020-12-30

清明这天,延平久违的迎来一个晴朗春日,就连终年不散的云雾也稀薄了少许。

先永王轩辕栐的墓就立在了延江边的亚父山上,距离平城有三十多里。作为世宗朝的前太子,延平的封王,轩辕栐的陵墓无论从规格还是等级上看,都显得太过简从。延平民生多艰,少兴土木,轻徭薄赋,这是他生前说过最多的话。

康佑二十四年,哀冲太子服寒食散,以至心火难灭,投井自绝。同年,轩辕栐染疾卧榻多月,风寒袭肺,难以救治,于岁末而薨。期间轩辕椃有意迎其灵柩入京,葬于皇陵,皆被谢绝。

延平位于翠障山以南,延山以北,地形狭长,在两大山脉的交汇之处。所辖三郡,自西而东分别为宜道郡、平城郡和陆城郡。宜道郡因为地处嵥霈前沿,山地众多,除了驻军之外,户不过两万,且多以捕鱼狩猎为生。平城和陆城,虽有耕地,但都为山田,耕作不易。陆路崎岖,水路湍急,嵥霈常年作战,少有互商。以至于轩辕栐刚入主延平时,三郡民户加一起不过十万。

好在轩辕栐并不是一个耽于享乐之人,三十年间,开山垦田,鼓励农事。又因地处边界,临近嵥珒,常吸纳流民。到如今,民已近四十万户,延平民众无不感念其恩其德。于是,他的下葬之处,便被百姓称为亚夫山。

轩辕偲站在山麓一处的峭崖上,看着脚下奔腾的延江,不禁感慨。“余有行于亚夫兮,欲乘山风而狂飙;踏大河往扶桑兮,再咏上王之九歌。哀前周之隳湮兮,时代而更迭;想瑶池之玄女兮,长乐而未央……”

“偲公子好兴致。”

轩辕偲一时思如泉涌,刚想再作两句,已被来人打断。

“西川世子?”

来者是个面如冠玉,气度翩翩的青年,一袭玄色衣裳,衬着人更显面红齿白。他叫秦非,西川公的孙子。父亲战死,母亲病故,自幼多病侥幸活命下来,但身体极差,不能久立。若是出门,非要坐于木车之上才可。

秦非是个极负才名的人,博古通今,百家之说皆有涉猎,尤擅军阵谋略,并且待人恭谦温和,交友甚广。因为同在延平,轩辕偲和他也没少交集过。

“世子不在府中好生息养着,来此处作甚?”轩辕偲对他一向没什么客气,谁让两人年岁相差不多,自是常被外界拿作比较。显然,轩辕偲的风评要差上许多,行为多乖张,言语多狂狷。

秦非并不介意他的失礼,命随侍将木车朝峭崖前多推了些,直到能看见脚下的江水。“偲公子的赋作得极好,大气磅礴,使人振奋,就是最后一句……是否太过随意了些?”

“本公子作赋,是出于即兴,心中想些什么,便就赋些什么,又不是与人比斗,或是拿来叫人吹捧,何必惺惺作态?”轩辕偲侧着身子,看向秦非,“怎的,莫非世子要提点一番?”

“呵呵呵,说笑了,非不擅作赋,岂敢搬弄?只是觉着从赋中,听出些志向和抱负,故而便驻足想与公子聊聊。”

轩辕偲故意提高了声调,问“聊?若是说什么兵法阳谋的,我可不会。”

秦非将头偏向西侧,目光深邃,语气悠然“二十一年了,我早已习惯听着号角和战鼓,看着旌旗和烽火,突然之间,战马要逐草荒野,兵卒将卸甲桑田,世间的万事万物竟然没有一样是不变的。”

“这不是好事?莫非云黯凝结,路阻无轨,人畜虺隤,气懆不阳,才显合适?”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焉知我之哀?”秦非将氅袍的尾角,仔仔细细的塞在腿下压住,应是山风吹得有些冷了。

轩辕偲不知道秦非想说些什么“世子才高,若要博辩,我认输。”

秦非笑而反问“你就不是世子了吗?”诚如所说,轩辕玄虽没有立轩辕偲,但没人会不把他当作永王世子看待。即使明日轩辕玄暴毙骤逝了,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