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问诊三次,故而机会难得,更有个三不医的雅号。女人不医,穷者不医,非疑难病患不医。这女人不医,大概这位薛神医青年之时被女人所伤,心怀愤懑;穷者不医,据他本人而言既已贫穷,则不该身逢乱世当中,命且不保,救活了只是平白受罪而已。不过据他人所想,未免有些勒索诊金之嫌。至于这非疑难病患不医,则是显示出他的医术高明罢了。
待王保保赶着马车来在杏林观外,早已是人山人海。薛神医一反常态,并未在庙中摆足了三顾茅庐的架子,而是早早挂着幌子,端坐在庙门外的广场之上,眯缝着眼睛,品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有滋有味。一旁小道童高声喊喝“诊金百两纹银起价,价高者得之。”虽然十分昂贵,但是跟性命比较起来,花些银子却是值得。
“我家老父患腿疾多年,望薛神医施展妙手,此千两白银奉上。”一个年轻公子,驾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半敞开帘子,里面老翁长吁短叹,看向薛神医却是一脸渴望之色,在儿子搀扶之下走下马车。
薛神医头戴高顶帽子,一身花袍,胡子倒是亮黑亮黑的,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多岁往上了。此刻微撩眼皮,瞅了老翁一眼,咳嗽了一声“此老者五十岁以后突然坡脚,乃是家中大富,常常食用精细米面所致,谈不上病,回去多跑几回山路,吃些五谷杂康,腿脚马上就利索了。我这里不粗粮饮食,银子留下,赶紧回去吧。”
年轻公子却是不信“神医,哪里有人不开药方就收银子的道理,你说因为吃食缘故,小人若是领家父回去,病又不好,那这银钱岂不是白花了嘛。”薛神医把眼睛一瞪“蹬鼻子上脸的蠢物,神医的话你都不信,还来看什么病,左右乱棍打出,银子摔他脸上,没得扫了我这里的清净。”
左右小道童,各拿一条哨棒,劈头盖脸将公子和老者打走,银子摔在了车上,说也奇怪,那老者情急之下居然不瘸了,一窜一蹦上了马车,急急逃走。年轻公子一见大喜,急忙将千两纹银扔给了道童,驾着车跑了。
“薛神医,我家主人得有怪病,一闭眼就看见各种小鬼在屋中乱蹦乱跳,睁眼之后又如常人,时常不能入睡,神情恍惚,望神医垂怜,此两千银子奉上。”一个蒜头鼻子的家人,一身青布裤褂,生的却是肥头大耳,右手搀扶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只是骨瘦嶙峋,眼睛神思不定。
薛神医叫道“小童,搬把椅子过来。”小道童急忙搬出黄花梨的高脚椅子,薛神医坐定,口中道“伸手把脉。”那骨瘦老者伸出左手,却是一副青筋暴拢的胳膊,皮肤倒是白嫩。薛神医三指探出,一摸脉门,片刻之后一笑“别人诊金二千两不是小数,对你而言,九牛一毛,非五千两不治。”蒜头鼻子一狠心,又从马车上取出包裹,整整五千两纹银交给小道童。
薛神医看罢一笑“此乃心病,你这老儿最少是京城的大官,平日里收受贿赂太多,如今官家查下来,你坐卧难宁,闭眼之后看似小鬼闹宅,其实是送礼之人鱼贯而入,赶也赶不走。我给你开一服开胸顺气的药方,你回去散了家财,辞官回乡,自然无事。”
蒜头鼻子犹自叫嚷“你这医生好生奇怪,我家老爷他不是官,不是”还要再往下说,薛神医一瞪眼“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破财免灾,这个道理不懂吗?信我的话留下银钱,不信的话,拿起银子滚蛋。”蒜头鼻子还要争讲,被骨瘦老者一把拉住胳膊,起身下拜“不亏神医之名,小老儿受教了。”一主一仆,留下五千两银子,驾着马车走了。
小道童高声喊话“今日还有最后一个诊号,哪位要治,从速报名。”
“我治,我治。”
“你给我走开,我先来的。”
众人纷纷拥挤,王保保急的直挠头,这么多人,最后一个诊号,大哥今天再不看病,一条性命却是决然无救了。此刻急中生智,也管不了许多,喝令二十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