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永远是白茫茫的一片,此时又起了白雾,把周遭都围了起来。
那些雾气越来越浓,万籁俱寂,芫芜闭着眼的时间久了,慢慢升起一股困意。
“主人,主人……”
上邪一直在喊她,她想要回应,却在每次开口之前都被困意压下去。
“主人,主人……”
“阿芫……”
还留有最后一丝清明之际,另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谁?
她忽然就有力气睁开眼睛了。
“阿芫。”
“……”芫芜趴在地上,头侧枕着手臂,朝着声音的源头追过去。
“阿芫。”那人又喊了一声,然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雾气里。
又过了片刻,影子的轮廓逐渐清晰。再走近一些,她看见了黑色的靴子、绛紫的衣衫、垂在身侧的手臂、乌黑的头发还有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面映着她的样子。
陵游来到近前,半蹲半跪在芫芜身边“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他伸手,似乎是想要抚摸她的面颊。可是大概是上面细密的口子太多,他伸到一半,又要把手收回去。
然后忽然被另一之后攥住,攥得极紧。
“我总是担心,也最害怕危险过来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只能一个人去闯。”
芫芜把手攥得极紧,却不动也不说话。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听着他说话,慢慢地泛红、湿润……
“阿芫。”陵游顿了顿,“可是我今后都不能再守在你身边了……”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呀。”
“遇到事情的时候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似乎是想到了这句话成真的可能性,他轻笑了一下,“你的脾气……”
“可是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这样,你就当是为了我,不要再把自己置于危境了好不好?”
“……”芫芜只是不停地流泪。
“阿芫听话,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
如此甘美的梦,芫芜不敢动作,不敢出声,不敢回应。怕略微惊动,梦就会被惊醒。然后碎成一片一片,消散成烟,再也找不回来……
可是它还是碎了,瞬间消散,片息不留。
“陵游?”手掌忽然抓空,明明刚才还蹲在自己身边说话的人忽然就消失了,一丝一毫的征兆都没有。
“陵游,陵游……”芫芜再也承受不住,“陵游!”
“啊……”她像是被双亲遗落在外的稚童,蜷缩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无助又可怜。
“不要走……你不要走……你不能走啊……”
十三年了,阔别沃野,已经给十三年了。
如果这十三年都是在那里度过,如果我们现在还住在那里……竹林深处的那座院子是不是已经长满了花木?要是当时我们一起重的那些种子都能成活,应该会开出好多种不同的花。
缘何的模样是不是该变了?其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话多?雨归和雨屋的那位前辈呢?
……
陵游,你到底在哪儿?
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我想回沃野国了,想和你一起回去。
……
沃野国。
“你怎么过来了?”缘何刚刚踏出房门,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其厌。
“我有话对你说,去赌坊汇合就不止你我两个人了。”其厌开门见山。
“哦。”缘何应了一声,挥手带上了房门,“有什么话要说,说吧。”
“你是不是对青衣对了情愫?”
“……”缘何怔住,继而用“你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其厌,“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先别管我,你只回答我的问题就是。”其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