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巨匠,一耸肩表示不清楚,心内却感叹真金果然不怕埋,总能生光。
“皇后担忧你得很,非要再来瞧瞧。”
明明你自己也是。阮雪音晓得男人间讲不出这些话,已是过去为沈疾搭脉。
前日便亲自医治照料过,沈疾仍不习惯在顾星朗眼皮子底下碰到阮雪音哪怕三根手指头,想缩,不敢,心中挣扎,脸上便也狰狞起来。
“无妨。”顾星朗还不知道他,淡淡又道。
阮雪音遂摸额头、探眼皮,再详问各处症状,只差当场扒开衣裳检视。都完成了,细细嘱咐,从药箱里再翻出三个瓷瓶,往他怀里一塞,“可记得住?”
沈疾点头,赶紧回忆一番,尴尬摇头。
顾星朗便亲动御笔写了给他。
“君上放心,臣定不负——”
“行了。”顾星朗打断,“接下来几十日,须尤其看紧,若一切顺利,会有大批人手前来常驻,供你与太子差遣。”
沈疾稍怔,即反应过来“一切顺利”的意思,沉声答是。
天子车队彻底出发,行过茫茫青山,沐着长河耀日,仿佛那一日黄昏的天地至暗从未发生过。
到西境颇须时日,到了西境走南还是走北,也须充分考量:
走南是入祁。但祁西情形复杂,究竟是阮仲胜了重立其国,还是阮墨兮以蔚后身份扩张了疆土,暂时不明,且得看苍梧局势走到了怎样地步。
走南便是入蔚。照理无论祁西和苍梧的情形如何,蔚西乃无争之地,且几方兵力都在增援国都和战地,选这边,反而稳妥。
而朝朝所在的大风堡东麓,处于接近祁国旧西境的中间地段。要接女儿,无论走南走北,路程都差不多。
所以依据还是实时的形势。偏顾星朗这头奏报,五日才一来,人在路上,难免收得更慢些,还可能漏收。
阮雪音问明负责传信的暗桩所在,遣了粉鸟出马。
逼近西境的前一日,鸟儿归来,卷得皱巴巴的字条上,赫然写着阮仲在新区遭遇所领队伍中的蔚军袭击,好在从前的崟军忠心不改,双方激战一日夜,以阮仲的胜利了局。
至于他有没有回到旧宫,光复崟国,信里没说,约莫传出时还无定论。
“走南吧。”阮雪音道。
这趟路顾星朗全程躺着,不敢再将头枕她腿间,怕阻她气血循环、不利小腿伤势,只以头顶挨着她裙纱,方便时时亲近,此时便正嗅其香。“他的人马再少,总多过咱们。军备不够,百姓来凑,咱们——”
“百姓未见得帮他不帮你。”
“他是崟人,我是祁人。”
“他做他们的国君只月余,你做他们的国君逾两年。”
顾星朗轻嗤,“有句话怎么说的,血浓于水。”
阮雪音默了默,“走北毕竟是蔚境。而新区现下,其实是一盘散沙,他有没有重立崟国尚未可知,便立了,定还在整顿,空壳而已。”
两人都默契不提阮仲的名字。
“且新区挨着旧西境,咱们若能长驱直逼锁宁,要用兵马,也容易些。”旧西境怕也不剩多少兵马了。阮雪音虽这么说,心中并不乐观。
顾星朗这几日十分懈怠,这般应对了两句已是不想再谈。
阮雪音摸摸他脸,又顺抚他发丝,“那就定了?我帮你传令下去?”
车里没声。
“他那些拥趸,”半晌方有反应,“能这样养私兵、搭局面、伺机而动,都非等闲之辈。”
指此番受阮墨兮号召的整个崟国旧势力。
“你认为,若走南,我们根本进不了西境?”
顾星朗又往她裙纱间一埋,“我去了极西之地的传言,在不周山了局之前是手段,如今,却成了杀机。”
阮雪音沉吟片刻,仍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