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出去。
他正一正神色,决定自救,转了话头道“你要试试吗?还是我直接开门?”
她犹豫片刻,看着他认真问“难吗?有可能一夕解开吗?”
“如果上一道门的开法你认真看了,或许会受些启发。但,”他认真评估,摇头道“几个时辰时间,估计不行。而且你没看过宇文珩那册,对他了解不。”
阮雪音讶异“他的你也收了?”进而点头,“也是,若几个时辰便能解开,你们家也不至于花费百年。”
顾星朗闻言微挑眉,终是什么也没说,走向其中一角烛台,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墨黑球体,握在掌中大小正好。她走近两步看,才发现那石球就是黑曜石烛台雕工的一部分,居然可以拿下来。
便见顾星朗拿着石球在两手间往复把玩,同时走回殿中央,举目环顾四壁,似乎在找什么。他意态闲闲,表情甚是自在,就像——
小男孩捡了石头准备打鸟。还是无论打哪个都会中所以我来选一选打哪个好,那种心态。
片刻后他锁定了目标,朝着东侧石壁有些高的某处扬起手,黑曜石球瞬间脱掌而出,那弧线精准流畅仿佛球体是被定向吸了过去——
只听一声空脆轻响,石球消失在漆黑墙体和纷繁的青金色线条之中,阮雪音凝神细看,才发现无论苍鹰、雀鸟、螳螂还是蝉,眼睛处都是凹陷,而那颗石球此时落在了其中一只鹰眼里,大小恰适,镶嵌无误。
仿佛信步闲庭,顾星朗继续去其他三角烛台边取石球,球体越来越小,被依次投掷进一雀、一螳螂、一蝉的眼睛里,而它们分别被刻在西、南、北三侧石壁之上,位置不相对应,完看不出是遵循的何种逻辑。
不是形态、布局、结构上的逻辑,那便只能是,道理上的逻辑。但这么多鹰雀螳螂蝉,就是按照她第一反应的捕猎轮回去想,也有太多选择,如何确定是这四位呢?
最后一枚石球落入寒蝉眼中,轰隆之声再起,北侧石壁如上一道门般赫然裂缝绽开,“请吧。”
阮雪音尚在转脑子,而听顾星朗此刻措辞分明是不想给任何提示,更不想解释。她自知无论怎样对等的交换条件,他带她入寂照阁都是坏了祖宗规矩,且是皇族规矩。一时有些惴惴,不为自己,只为对方——
若非师命,她半分不愿他因为自己坏任何规矩,更不想他因此背上心理负担。她做了许多事说了许多话,以将筹码攒至最强换取入阁的机会;为看河洛图,她亦会倾十六年之所学同他一起解谜,这些都是早就想好、估算好、对他来说也算帮助的事,所谓互利。
但此时此刻,不知是因为当真入了这祁宫禁地,还是对方言谈间的一再审慎所透露出他在这件事上的犹疑——
她感受到了他的心理负担,那种虽有些把握却时刻准备着承担恶果的自我压迫——
从打开那道青石门开始,带她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风险。
而他走得气定神闲,仿佛为了这无论走在悬崖边还是青草地上的沉笃姿态,苦苦练习了许多年。
十四岁为君的如临深渊,步步为营。
她突然有些迈不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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