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书上没写。
整个大陆皆知,大焱最后一朝国君宇文琰死于顾夜城刀下,但怎么杀的,在哪里,具体情形如何,没有记载,连传言都几不可闻。
原来因为关涉寂照阁。
“那,太祖陛下是如何进来的?迫宇文琰就范?”若如此,这宇文琰也当真昏聩到了最后一刻,横竖都是死,何不守住宇文家仅剩这点宝藏?
不对。
如果他异想天开为保命开了第一道门,就会开第二道,第三道,但顾家却费了大力气一朝一朝解谜——
“这个故事若讲给你听,寂照阁青石门的打开之法就泄露了。所以到此为止。”
你倒拒绝得坦荡。阮雪音不敢得寸进尺,抬步向那壁已经完打开、此时分立两侧的黑曜石门走去。
“这一道我会认真看。”
同第二道门前情形完一样,殿屋空旷,墨黑如玉的四壁,红蓝暗影交错,四角烛台燃着莫测的光。
“去吹蜡烛。”
阮雪音挑眉,又吹?
就像一个人反复做同一个梦,她有些恍惚,以至于时间的流动方式都变得不太可信——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顺序,烛光湮灭之后,青金色线条再次自黑曜石壁上浮出。但这次不是马。
阮雪音仔细盯着看,总共四种动物蝉,螳螂,雀鸟,鹰。
并没有明确的排列方式,与先前骏马一样。四种动物交错出现在环绕整间殿庭的黑曜石墙上,毫无规律可循,几近零乱。
但必有规律可循。如果每道门的谜面就是墙上这些青金色浮雕。
看样子,也只可能是这些浮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停顿,没有结束句,因为还有鹰——
“苍鹰在天?”
顾星朗哧一笑“你对诗呢?还是打油诗。”
阮雪音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道“《说苑》里写的是弹丸在其下(注),这上面没有弹丸,想来是用苍鹰猎雀替代了。”她想了想,很觉妥当,“其实这么讲更好,天地规律,何必把人扯进来?都用飞禽走兽解释反而更客观。”
顾星朗摇头,眼里却止不住星光涌动“人难道不在天地规律之内?你这个人,歪理邪说一套又一套,倒有些纵横之风。竞庭歌一介女子,能将慕容峋那副并不算佳的牌面打出胜局,想来也是凭借这舌灿莲花之术?”
“君上此言有三误。其一,口舌之强在道不在术,再好的口才若没有经得起推敲的道理做基础,就只是耍嘴皮子;其二,纵横一派朝秦暮楚、事无定主,蓬溪山虽无明确规定,老师却并不喜那些反复无常游走于各国的谋士,”她停顿,其实这一点与老师的政见是冲突的,为天下计之人,自然以生民利益最大化为准则,乱世中随时局变化而更改策略,乃至于易主,都不是不可为,甚至有时是必行之事——
但老师对于谋士易主这件事,却格外深恶痛绝。
“那第三误呢?”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敛回思绪继续答“其三,才智高下不分男女,一介女子这个前缀句,君上用得不当。”
“惢姬大人把你们教养得太过要强。”顾星朗无奈,继而又道“或者说你们本身都是要强的性子,而这也是她收学生的标准?”
“女子和男子拥有同样高的造诣或本事,这叫要强?”
顾星朗一怔。
“确实不叫。是我以世俗风气而非道理本身论事了。”
阮雪音也怔,然后有些满意,“你真的很好。”
一如既往,她不太知道怎么夸人骂人,来来回回只是“好”或“坏”。顾星朗明白这一点,却还是差点噎住,心道这丫头今夜是要痛下杀手啊,不知道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