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一个引子,他咬了咬牙,努力克服着心中的惶恐和不安,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那么,您可知道女子的德行之中,最为重要的是什么吗?”
萩娘想了想自己所念过的那些典籍,回忆着说道:“妇德,贞顺也。妇德尚柔,含章贞吉。”
她说到这里,疑惑地抬了抬眉,纳闷地看着刘穆之,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刘穆之微笑着赞道:“您果然是幼承庭训,知书识礼,那么您可知道何谓‘不令而行’吗?”
这话乍一听有些没头没脑的,然而即便是个粗通经纶的,只要细细一想便能明白,论语中曾说过:“其身正,不令而行。”这话显然是一语双关,重点放在前半句的。
萩娘看他的神色便知道他说这话是定有所指的,不由得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皱眉反问道:“您这么说,难道是认为我有什么言行的不妥之处,竟是令您觉得不合妇德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疾言厉色,语气也很温和,然而她浑身散发出的那种凌厉的气场,已经令刘穆之难以坚持,不由得讷讷地答道:“在下不敢,不敢。”
他强忍着想要夺门而逃的念头,认真地说道:“在下只是觉得,您年纪尚幼,还不明白婚姻代表着什么,更是不明白那些世族贵胄心中所重,而一时被蒙蔽了而已,若是您经历了一切,最后一定会发现,最重要的那个人,始终都在您身边,不曾离开过。”
“您可知道,为何王谢二族世世通婚,为何吴郡四姓代代联姻,世家子侄的婚姻,从来都是婚宦一体的,有婚姻,才有仕途。世家贵族可以尽情地宠爱自己喜欢的女子,但绝对不可能将她们娶回家作为正妻主母,这不仅不合礼仪,更是会被所有人诟病,被政敌拿来作为攻击的筹码,这些道理,我想您不会想不明白吧。”
萩娘闻言不由得瞥了采棠一眼,略带责备之意。
采棠面色一白,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叩首道:“女郎勿怪,日间这位郎君带奴婢去煎药的时候,奴婢一个嘴快,不小心便说出了我家主子来,都是奴婢不好,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萩娘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神神叨叨的术士竟是看不过眼自己恋慕着谢琰,替寄奴来打抱不平来了,她不由得气极反笑,淡淡地说道:“其中之事,不足为您道哉,您所见不过是表象罢了,我自有自己的主见,还请您回去休息吧。”
她和寄奴的婚约,本就是后母郑氏的算计而已,自己未曾和寄奴认真地谈起过此事,也不过是因为寄奴年纪还太小太小罢了,在她看来,寄奴不过是个中学生而已,现在和他说起婚嫁之事,她简直有毒害青少年的嫌疑。
重点是,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您这操的是哪门子的闲心呢?
刘穆之却是有备而来,他轻描淡写地取出了一张红纸,递给了萩娘,若无其事地说道:“既然您自有成算,我也不再多言,这是我命人从京中带来的札笺,还请您过目。”
萩娘见那纸笺红得触目惊心,心中似有所感,伸出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她强自镇定地接过那纸来,展开一看,却见上面果然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字:“五月初十,吉时……”,中间那些繁复的骈文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却见底下清清楚楚地并排写着两个名字,谢氏瑗度,还有……余姚朱氏嫡长女。
她下意识地抬头,问道:“采棠,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采棠见她面色苍白得似是已近枯槁,心知不好,但仍是老老实实地答道:“女郎,今日是五月十三。”
在没看到这之前,一切的猜测都还只是猜测。
萩娘只觉得整个人如堕冰窟,却觉得头脑热得发胀,真是如同身处炼狱一般,一边是火焰,一边是冰冷,她不由自主地抚住了额角,艰难地说道:“先生的话,我听明白了,还请您先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