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既日告了假,回到花家。
义庄的大门开了,一盏盏白色灯笼挂在门口,过道。
我着军装,在一张张棺材前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一方薄棺前。
“瞧瞧这里都是些什么人。”一声哽咽,“我在京当职服军,下葬却不知发生何事...父亲,你我怎会在这种场景再会?”
命薄如纸,故而是死了都没一口厚实些的棺材,在这年久失修的老府邸里,搁着的是一口透风的棺材,但却好过没有,总比架上一张草席强得多,不至于还未下葬,就先供虫鼠饱餐一顿。
我含着眼泪看着他白发苍苍的脸颊:“他们都说,你和弟弟串通南朝王,派我入京参军实为细作,说你没资格葬入祖坟,只配跟这群人躺在一个地方。”一只惨白的手抖露着落在棺材上,轻轻的摸着那上了年纪的白发,最后喃喃道:“我不信他们的话,父亲,我要你亲口告诉我真相...”
这时,一杆纸糊灯孔从府邸门外头伸进来,灯笼带进来了一双脚。
细看那双弓鞋,弯弯似三寸,白底染血似彼岸,最后站在我身后:“木兰,你回来了。”
“嬷嬷,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她取下头上的那支凤袖别离簪递给我:“这是你父亲临终前给你留下的嫁妆,倘若日后你服役归来便找个好归属去了吧。”
“我不,我想要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你父亲串通南朝王,被邢政司发现,于是连夜杀上来随便安了个罪名便将二人性命夺去。”
“哈哈哈,真的滑天下之大稽,随便安一个罪名,想必这一切都是那女人的作风...”我轻步移至弟弟的榻前,抚摸着他的脸:“他才多大啊,能有什么样的罪名,原来,刻意将我调离皇城,便是为了让我家破人亡...”
我对着嬷嬷笑道,像是终于找到了真相,恨不得立即将它昭告天下,恨不能立刻沉冤昭雪:“——我要回京!”
“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你一语道破那娼姬的阴谋,自然成了她的眼中钉,倘若你此行回去,绝无回头之日!木兰啊,花家如今就剩你一人了,你可不能再盲目行事啊。”
我将她搭在我肩上的手一把撇开:“我不!你告诉我,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家父家弟枉死舆论之中,死后落得个叛徒的罪名。”
只见嬷嬷叹了口气,跪倒在家父薄棺面前,思索了好一会:“这就是命,你我本就是平常人家,如今得罪娼姬,她能让你活着回来,已是大发慈悲,好在没让花家断绝己后,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无论如何,此行你都不能再次回京!刚才衙役来通报,念你剿敌有功,娼姬替你吉言,同你守孝三年。”
“嬷嬷,不必再劝说,此行,我重新开始。”
进宫,有人欢,有人避。
并不是每个平常女子都愿意进宫,去搏那虚无缥缈的前程。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便有人谎称自己深染疾病,怕将此病过给贵人,嫔妃,故而获得许可,方能出宫。这事儿虽说不合法,但是只要上下打点好了,只要无人告发,那上头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然公务繁忙,也无暇顾及你这点小心思。
我暗中联系到司庭轩,他称,娼姬为铲除后顾之忧,将我至亲杀害,为的是给我个忠告,至于为什么不杀我,他也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了再次进宫,我脱下军装,瞒着所有人,换上那绣有蒂莲的宫女朴素青衣。
时年北魏时期十七年四月初二,花木兰与一众新宫女一起,走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
宫女大多也就十五六岁,正是这一生中叛逆又好奇的年纪,一个个左顾右盼,瞄着身边经过的年轻侍卫,心有所思。
“一个个在这里叽叽喳喳什么呢?”领头的嬷嬷受不了这群人麻雀似的吵闹,冷哼一声道:“这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