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舒烈抚摸着脸上的剑痕,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临城到许昌,不过二千里,你却杀了四千人。”
他那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却很平淡,仿佛展宋只是摘了他家门口的四朵桂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展宋回答的时候,声音并不大。
他也不喜欢杀人,可是,这次送公主来许昌,要途经胡国境地,而他们出行又无丝毫掩饰,自然会引来胡国的追兵。
不杀尽了,又如何能脱的了身。
“不错。”蒙舒烈点点头,“当年我三次去临城找你比武,也杀了不下三千人,这笔账就算扯平了。”
展宋听到他说起比武之事,讥笑道,“你来了三次,我刺了三剑,怎么能说是比武呢,明明就是你欠揍。”
蒙舒烈听了,顿时怒火中烧,他左手一挥,便如长鲸吸水,将万千桂花从树上吸下。
他举起手,那桂花仿佛都受到了什么约束,化作一把花剑在他手中。
“圣人比武,都用拳法,要不是你有那把无耻的流光剑,我又怎会输给你。”
他的声音咆哮着,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像天地间述说着他的不公。
展宋却笑了笑说,“近百年来,你的猛虎拳在姜庙拳谱排行中列第四十三位,若是我用拳揍你,那才是真的欺负你。”
他这话说的是事实,两人都是四圣的身体,抗击打能力极强,即便被对方揍上百来拳,也不过是些小伤,展宋用剑将他吓走,他不过是小小的丢了些脸面,若是用拳头打他个几百上千拳,那才是真的丢脸丢到家了,天下人也不会再将两人相提并论。
蒙舒烈冷哼一声,他也明白自己的拳法不行,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北平闭关练拳。
他练的是拳谱排行第一的拳法,李长生的鲸吞天下拳。
他没有拳谱,几年前李长生和展宋在西湖边比试,他有去看,凭着当时的记忆,硬生生的练出了一些门道。
这次他前来找展宋寻仇,可也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他说,“你的一酒一醉拳,拳谱排行第二,过了今天,这第二的名头就归我的鲸虎拳了。”
他将新练的拳法命名为“鲸虎拳”,就是将李长生的鲸吞天下拳和他的猛虎拳合二为一的意思。
展宋依旧笑着,就蒙舒烈这一手擒花的工夫,比起李长生一手将西湖水托在手中,可差的实在太远了。
当初他和李长生在西湖边交手,若论武力,李长生刚入四圣,还不是他的对手。
可那鲸吞天下拳,实在太过可怕,不但能吸动湖水,还能吸动他的身体,让他的拳法处处受到限制,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而且李长生动不动就将十几万斤重的西湖水如棍棒一样砸他身上,虽然他肉体强横不受伤害,却让他的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干扰。
最终,让他从头到尾只能疲于应付,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西湖边上,说是大战了十四天,其实,不过是他挨揍了十四天而已。
想到李长生,展宋就觉得特别的憋屈,他也为蒙舒烈感到憋屈。
“争第二?嘿嘿,你怎么就不敢去争一争第一?”
这话是对蒙舒烈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自从与李长生在西湖一战之后,全天下的人都不敢再争第一,包括他在内。
为此,他销声匿迹,为赵香艺做一车夫,企图让天下人将他遗忘。
他恃才傲物,眼里那容得下第二,正如彩云仙子,在赵香艺出来后,销声匿迹一般。
第二,在天下人眼里是光环,但在他们眼里,那只是耻辱罢了。
听了展宋的话,蒙舒烈的瞳孔猛的收缩了,而他的心缩的更厉害。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乌龟,要将头缩回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