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2 大而无当(2 / 3)

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3328 字 2020-06-25

积分券,集此符箓可箓吏依次升为高等道官。沈哲子虽然不信天师道,但光他母亲魏氏寄存在他名下的将军箓便已经让他升至品级颇高的道官。

天师道时下风行,就连庾家都颇多信众,倒也并非信之不疑,只是取一个求福禳灾的心理安慰。但若深查其中一些规划举措,确实是犯禁良多,比如那宅录命籍,便不啻于只有政府才能做的编户齐民。而且天师道所掌握的三吴民众户籍,应比朝廷所掌还要多!

庾亮听到这话后,一时间却是语竭。他本身虽然不谄于道,但若由其口中说出非议天师道的话语来流传于外,却是可大可小的一场风波。因怯于言,反而不知该如何反驳沈哲子。

见庾亮沉默,沈哲子便继续说道“所谓隐爵隐俸,初衷之始,绝非敛财而自享,乃是济民于溺亡之善议。”

“侨民南来,家业俱无,人丁离落,无田亩之产,无任事之酬,强横者聚众难驯,卑微者生计难立。纵得一时之济缓,却无长宁之善政,久则生祸。隐爵隐俸,以浮财而置恒产,使民心咸安,或附一时之善欺,绝非诡诈之恶事!”

“以浮财而置恒产?恒产由何而来?我只见到亲亲相结,互为遮蔽,诈取人财!”

庾亮冷哼道,语调却是有些松缓,只因沈哲子言涉天师道之道传,让他对于这个看似虬结的庞然大物忌惮之心稍减。此前他因不知该如何遏止这个隐爵隐俸而一筹莫展,得了沈哲子提醒,天师道如此风靡于世亦能相安无事。但一想到这隐爵隐俸牵涉的庞大返利,则又忍不住头疼。

沈哲子听到这里,却是摆手笑道“庾公此问,我却难答。我自己尚且年浅不曾治业,又怎会知恒产由何而来。”

他就算早有套路,也绝不会在庾亮面前和盘托出。庾条那个家伙做事虽然不大靠谱,又颇多让人不能接受的怪癖,但性格中总还有一点知恩图报的义气。似庾亮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他是傻了才会对其完全信任。

庾亮闻言又是一愣,旋即便意识到人家已经没有回答自己的义务。

说到底,他今次来沈家寻衅,是因为沈哲子用这隐爵隐俸之议蛊惑了庾条。但人家却并未涉入此事,亦未从中牟利,而且关于这隐爵隐俸又给了一个尚算合理的解释。

他若再纠缠下去,除非直接将这隐爵隐俸冠以阴谋作乱、图谋不轨的罪名,才好进一步去问究沈哲子。否则话讲到这一步,彼此已经没有再深谈下去的必要了。

气势汹汹而来,先是气势受挫,然后对方一通狡辩轻巧脱身,结果最重要的问题一点没有涉到,谈话却已经无以为继。庾亮心中之苦闷可想而知,但他却已经没有理由再对沈哲子难。

见庾亮长坐不语,虽然不开口,也没有要告辞的意思,显然心情已是纠结到极点,沈哲子心内终于感受到一丝财大气粗的快意。

他于家中历事以来,所面对的挑战和困难往往都是生在自家势弱的方面。尤其今次入都备选帝婿,清望上完全不占优势,简直是被那些清望高门摁在地上蹂躏。今天终于在自家占优势的领域内得以扬眉吐气,而且吃瘪的还是当下国朝权势无双的第一人!

这种幸灾乐祸的快乐,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你来求我啊,求我我就看心情帮不帮你!

沉吟良久,庾亮终于还是决定暂时放低姿态,解决眼前困境为先。他连连咳嗽,清了清喉咙,几番张口才终于出声音“今次入都,怎不去我府上?叔预虽然外任,曼之而今却在家中。你们彼此年龄相契,时常往来,亦不负父辈情谊。”

庾曼之乃是庾怿的儿子,跟沈哲子虽然同龄,但沈哲子跟他老子都能坐而相论,跟这小屁孩有什么可聊的。但听到庾亮罕有的服软,想到第一次入都到他家时被冷眼以待,而后更有迫之入宫的前科劣迹,沈哲子心内顿时复仇快意。

虽然心中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