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正纳闷着:杜太医是来救人的,沈亦迟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
只见杜太医已经满面惶恐地跪倒在沈亦迟脚下:“陛下饶命啊,微臣也是听命行事,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沈亦迟嘴角一抽:果然如此。
“听命行事?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谁的命令如此金贵,让你连皇室血脉都敢残害?”听到真相的钟灵怒不可解,也不知道是出于平白被冤枉的愤恨、还是替陆朝歌感到不平。
只是杜太医接下来的回答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径直打入了钟灵的脑中:“回皇后娘娘,微臣都是按照先帝的吩咐,是先帝指使微臣除掉敏妃娘娘和她腹中皇子的啊。”
“什么?阿蛮?”钟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朝歌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
“简直是一派胡言!”钟灵忍不住大发雷霆,陆朝歌已故,她是万万不能容忍有人再对他诟病半句的。
见状,杜太医瞬间心慌意乱:“娘娘明鉴,微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诽谤先帝啊,此事确确实实是先帝的旨意,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啊!”
瞧杜太医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倒不像是在说谎,可都说虎毒不食子,钟灵又如何能相信此事真的是陆朝歌所为呢?
揣着最后一丝对陆朝歌的希望,钟灵沉了一口气,又试探着问下去:“阿蛮叫你下的那药是什么样的,后果……会如何?”
杜太医颤抖着声音应道:“此种毒药原是去母留子的,先帝让微臣加了一味别的药材,如今已成了能使母子二人性命日渐衰竭之药,不光是皇嗣,就连敏妃娘娘也……”
“就是说这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活不下去是吗?”钟灵这样问着,分明是别人的孩子,可她却偏偏心如刀绞。
杜太医点了点头:“正是。”
又酝酿了许久,杜太医突然问起:“不知道皇后娘娘认不认得顾太傅之女。”
“你是说思苒吗?”好端端的怎么提起顾思苒了,钟灵正纳闷着,只见杜太医叹了一口气:“当初娘娘便是服用了去母留子的药。”
“什么?阿蛮竟也这样对思苒?”钟灵一时间被敏妃的事情刺激到,竟做出了如此荒唐的猜测。
杜太医闻言连忙摇头否认:“非也,非也,此事乃太皇太后所为,当初便是她一心想要针对娘娘的。”
“难怪。”钟灵先前总以为顾思苒之死是陆朝歌一手造成的,她日渐消瘦,钟灵也总以为是她抑郁所致,却不曾想竟是服了毒药。
如此一来,钟灵甚至可以说是误会了陆朝歌,他固然有错,却不该独自承受顾思苒和钟灵对他所有的恨。
不过说来也奇怪,杜太医帮着太皇太后做出这种事情,怎么非但不避讳,还主动对她和盘托出呢?
钟灵正打算开口,沈亦迟倒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只见他剑眉紧锁、目光凌厉。
“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谋害皇室的罪名何其严重,你难道不怕死吗?”
杜太医无奈地摇头冷笑道:“死?微臣一生自视清明,没成想到老竟然做出如此有违医德、伤天害理之事,死亦何惧?微臣知道陛下与娘娘乃先帝故交,如今说出实情不过是想弥补一些对先帝的罪过罢了。”
杜太医说这话时坦荡无比,与方才恐惧的模样判若两人,想来他大概是早已没了求生的念头。
杜太医此举也算是提醒了他们,沈亦迟也便不想追究,随即朝他摆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日后朕会再叫旁人替敏妃娘娘调理的。
沈亦迟念着杜太医尚存良知,本欲放他一马,他却朝着沈亦迟行了个跪拜大礼:“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只是微臣自知不配医者之名,自请辞官,还望陛下成全。”
还没等沈亦迟答应,杜太医已自行摘下头上的乌纱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