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附议，大概都是在议论夏凌与赦云水火不容，夏凌大殿下的话必然不可信，说不定还是二人早有苟且、故意演戏篡夺赦云朝政呢。

沈亦迟虽不愿揽这些脏水，可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陆启明此举无异于自断后路。

不过也难怪，毕竟他们不过一面之缘，陆启明不清楚沈亦迟的真实身份，狗急跳墙在满朝文武面前胡言乱语也是情理之中的。

沈亦迟正想着，只见陆启明嘴角一勾：“我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夏凌国赫赫有名的大殿下嘛。”

闻言，沈亦迟和钟灵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看向对方：“他怎么会知道我（你）的身份的?”

“你既然知道沈亦迟乃我赦云仇敌，又如何指望他能替你作证?”太皇太后越说越得意，仿佛觉得马上便能将这黄口小儿丢出殿外，自此稳居身下宝座了。

陆启明却依旧无比坦然：“哦？赦云仇敌?可据我所知，前日与漠北的最后一仗中让漠北夫人心甘情愿臣服于赦云的，可就是您口中的这位仇敌呢，怎么，难不成赦云领了人家的情便翻脸不认人了？”

原本沈亦迟代替钟灵挂帅之事便是不合规矩的，碍于军中法纪，出了军营他也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可陆启明竟然连这事都打探到了，可见他此番真是有备而来。

但显然，旁人对此事还是一概不知的，如今陆启明这样一说，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太皇太后更是瞠目结舌。

“什么?你是说这个夏凌人替我赦云统领三军，还大获全胜?哀家凭什么相信你这荒唐之辞?”

陆启明嘴角一勾，心里像是在鄙夷这老女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人证都在这里了，此事钟大将军自然也是知晓的，再不济太皇太后大不了将军中之人挨个抓来审问一番，便知我此言是真是假了。”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钟灵，其中不乏一些看着她长大、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叔叔伯伯，自然也包括了钟老将军和钟怀宁。

钟灵回府后便一直在调理身体，整个将军府对漠北之战都从未问起，沈亦迟更是不会主动去说，不曾想如今倒是在这样的场合说了出来。

钟父始终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恪守军规的女儿竟也会行如此胆大妄为之事，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由地盯上了钟灵还未显怀的肚皮。

即便是到了这一步，太皇太后却仍是不肯离开这好不容易得到的龙椅，她随即冷哼一声：“你当真是当哀家老糊涂了，普天之下谁人不知我赦云有钟灵这般骁勇善战之统帅，区区漠北蛮夷之国，何须一个外姓人插手?”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你拿钟灵当摆设的吗？”

沈亦迟此刻像是被什么事情堵住了思绪，眉头始终紧皱着，陆启明既然能探听到他代钟灵领军之事，那她的身孕莫非他也……

还没等沈亦迟想明白，再抬眼时便见陆启明那如炬的目光重又落到了钟灵的身上。

“钟将军战无不胜的丰功伟绩我在赦云国这些年自然不会没有耳闻，只是钟将军毕竟是女子，有些事情若是来了，她恐怕也控制不住吧。”

见陆启明这样说，那沈亦迟的担心便没错了，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眼下赦云内忧外患，他们今日能否活着走出这宣政殿都未可知，若是让众人知道钟灵身怀有孕，等会儿万一冲突起来，她恐怕就要做那众矢之的了。

沈亦迟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无意中从袖中摸到了什么东西，他顿时灵光一现，连忙赶在陆启明之前先开口。

“先皇早已留下遗诏交由我代为保管，皇位继承之事只需劳烦洪公公照先皇遗嘱宣告即可。”

沈亦迟手中拿着的是陆朝歌那日在军营送给他和钟灵的新婚贺礼，按照他当时的说法，他死后这赦云江山便是钟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