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钟灵一直哭到天大亮才终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沈亦迟就一直守在她的榻前寸步不离。
拥立新帝兹事体大,如今又冒出个瞎搅和的,实在是乱了套,还在宣政殿的钟怀宁随即派人传讯到将军府来。
钟灵还未苏醒,只见云喜匆匆忙忙地从外面冲进来:“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闻声,沈亦迟顿时朝着云喜飞来一记眼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扰了钟灵休养,连忙伸手捂住嘴。
不过瞧云喜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倒像是真出了什么大事,沈亦迟这才站起身来朝他示意道:“出来说。”
“沈大人,宫里出大事了。”云喜一副火烧眉毛的架势。
“出了何事?”
“太皇太后召集群臣商议拥立新帝之事,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非说自己是皇室血脉、这会儿正在朝堂上争着要继任皇位呢,可这赦云国人人都知道,先皇就陛下这一脉单传,此人……”
沈亦迟大概听明白了云喜这话的意思,还没等他说完便见他墨眸微晗:“难道是他?”
沈亦迟自言自语着,一副早在预料之中的模样,见他似乎并不惊讶,云喜顿时满腹狐疑:“大人莫非知道此人?”
漠北一战,沈亦迟与陆朝歌半夜里登门拜访的可不就是如今在朝堂上兴风作浪之人嘛。
只见沈亦迟眉头一皱,也不回答云喜的问题,随即朝他嘱咐道:“云喜,我入宫一趟,你且在府中看着灵儿,此事不要对她提起。”
说罢,沈亦迟正要迈步,却听见身后女子质问的声音:“何事不能告诉我?”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来人是钟灵,不过也难怪,方才云喜进来的时候,嗓门儿大到膳房都听得见了,更不用说就躺在他眼前的钟灵了,大概便是那时将她吵醒的。
如此想来,方才云喜禀告之事钟灵大概也都听见了。
“云喜,究竟怎么回事,阿蛮才走了多久,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对他,太后不是他的生身母亲吗?她素来疼爱他,竟也就这样放任不管?”
钟灵说这话时很明显听得出她为陆朝歌打抱不平的心情,她到底还是维护他的。
朝堂之事本就不是宫外之人能妄下定论的,更何况云喜不过是将军府一个小小的随侍,钟灵也真真是糊涂了才会问他。
“若我猜的不错,太后便是此事的始作俑者,只是半路来了不让她如意之人罢了。”沈亦迟的语气坚定如斯,与其说是猜测,倒不如说他是早就看透了这皇家的无情。
在普通人眼中,太后是陆朝歌的生身母亲,丧子之痛理当肝肠寸断,可沈亦迟在皇室斗争中受尽苦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陆朝歌于太后而言究竟象征着什么了。
经沈亦迟这番提醒,钟灵这才明白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一阵嘲讽般的冷笑:“是啊,我可真傻,帝王家哪里来的什么母子亲情。”
“不过方才云喜说的那人十有八九是冒充的吧,我和阿蛮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从未见过他有过什么兄弟的。”
依仗着自己和陆朝歌青梅竹马的关系,钟灵自以为对他的事情无所不知才下此定论,却不知这回倒真是失算了。
闻言,沈亦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先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未曾向钟灵提起此事,如今这节骨眼上要一口气说清楚还真是不太容易。
停顿了片刻,想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赶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拦住陆启明的狼子野心,沈亦迟随即抬眸看向钟灵。
“灵儿,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此人心术不正,绝不能让他继位,我受陆朝歌生前所托,须得尽快入宫揭穿他的阴谋,详细的事情还是待我回来再同你解释。”说罢,沈亦迟随即转身扬长而去。
可他毕竟不是赦云人,就这样平白插手赦云国事只怕会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