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我突然意识到我求这一切的意义不过是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可如今家不复家,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晚霞散漫,我如往常般出门打水,傅书业却出现在了门口。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竟真的回来了。
葑祁知府的人拎着他,刚及束发的傅书业像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揪着后脖子推到了我面前。
“亚子。”
傅书业看我面色不对有些忐忑地喃喃着,手脚忙乱地抚平褶皱的衣服,想要挽回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
我静静地看了看他,转头对葑祁的大哥请求,让他带傅书业去洗漱打理一番再送回来。
那人也不废话,拎起傅书业就走。
傅书业慌了神,手舞足蹈地喊着让我救他。
维持着脸上的漠然转身关了门,隔绝了邻里好奇打探的目光。
自阿娘关了私塾,阿爹又病了,我们一家便闭门不出了。外面有些流言我是听到过的,他们说傅家祖上的福气太薄,撑不出一个状元,这不考了个府案首便要香绝了。
我自以为鲁县民风淳朴,可却不曾想,小孩子的恶是纯粹的恶,成年人的善却是复杂的善。
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日夜焚在我心。
傅书业再回时,已是夜深。
葑祁的大哥甚是讲究,并未夜半敲门吵醒阿爹阿娘,而是直接将傅书业空投进了院子,白让我担忧了半晌。
傅书业眉开眼笑地冲我张开了怀抱,像儿时一样,要我跳进去他好将我举起。
我擦了擦眼角,想起小时候村头的大黄狗追着我叫,傅书业一把将哇哇哭的我举了起来,手持不知从何处捡到的木棍英勇地把大黄狗打跑。
那时我觉得傅书业是个英雄,每每偷跑去茶馆听说书的讲白衣大侠手持神兵好不威武时,我都拍着手,脑子里想的却是傅书业打狗的雄伟背影。
那时,他不过总角少年,而我还是黄口小儿。
“阿爹病了,你可晓得?”我没有响应傅书业的热情,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傅书业慌了神,顾不得夜深拔腿便向爹娘屋里跑去。
他的力气甚大,我几乎拉不住他。
“莫要去吵爹娘!”我死死抱住傅书业的腿,压着嗓子道“阿娘累了这些日子,刚好不容易睡下!”
傅书业挣扎的动作顿了顿,有些急地问“怎么回事?!”
我拉着傅书业进了屋子,将这些日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讲到阿爹病倒了,傅书业再也忍不住,起了身定要去瞧阿爹。
“我都讲了他们睡了,明儿早再去不可吗?”我急着分辩。
“阿爹阿娘早一时看到我,心便早一刻安定下来。”傅书业一只一只地掰开我攥他袖子的手指,坚定道“况且,你以为阿娘熄了灯就是睡了么?”
说着话,爹娘的屋子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声。
我木然地放了手,看着傅书业大步地迈进了屋。
眼看着爹娘的屋子烛火重新燃了起来,傅书业的身影直直地跪了下去。
我瞧见阿娘从床上一个箭步起身扑在了傅书业的身上,似打似骂似心疼,扬起的手掌高高地却没落下,而傅书业第一次没有闪躲阿娘举起的手。
我抱着膀子坐在院中,看着烛影里抱在一起的三人,突然明白了。
傅书业是对的,他一直是对的。
鸡鸣破晓,傅书业一改常态地早起了。
他拎着水桶去村口的老井打水,又劈柴烧火张罗了一桌饭菜,虽然烧糊了,可这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傅书业讲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一反常态。
我看着傅书业夹在我碗里的肉,扯了扯嘴“你做了我的活儿,那我做什么?”
傅书业艰难地吞下了满嘴的食物,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