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好,一大早,阳光便倾泻而出,天上的云好似镀了一层金似的。
荣媛堂。
李侧妃坐在主位上,在她左下首位置坐着华凌,与华凌相对而坐的则是尚珂兰。
侧妃、贵妾和普通侍妾的椅子是不一样的,只是今日的荣媛堂却十分安静,所有人看向尚珂兰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忌讳之意。
偶尔有人窃窃私语,也是在讨论花萼之死的事情。
华凌和昨日一样,穿着一件白色水仙花丝质褶裙,看起来很是单薄,若不是外面披着一件白色毛领大氅,只怕在这冬天里是根本没办法出来行走的。
尚珂兰穿着一件水蓝色短袄长裙,外面披着一件同色斗篷,手中抱着一个暖炉。
她峨眉淡扫,朱唇不点而红,微垂着眼睑,并不抬眸刻意去看谁,便给人一种淡雅温柔之感。
再观李侧妃,她一如既往的穿着件宽大的红色襦裙,外面披着一件紫色貂皮大衣,头上戴着华丽的珠宝首饰,这类打扮很是令人费解,穿在李侧妃身上,却又并不显得那么怪异。
不少人坐在后面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好奇的投向尚珂兰这边来,小声交头接耳:
“这莫问还真是有本事,一边表现得那么无辜柔弱,一边却将花萼淹死在荷花池里!”
“我听说今早花萼的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可都是被泡涨了呢!真是可怜哟,瞧着都不成人形儿了!”
大致都是说花萼的事情,却没人敢真正跟尚珂兰对视。
李侧妃一双吊三角眼微微眯起,意味不明的看向尚珂兰:“莫问姑娘,昨日花萼是因你而死?”
尚珂兰并未有什么反应,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对李侧妃柔声道:“侧妃娘娘,昨日之事只是意外,花萼姑娘是自己掉进池水中淹死的。”
此话一出,李侧妃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你当本妃是傻子么?花萼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掉进荷花池里淹死,你昨日跟她一块儿,却对她见死不救,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皇子府的后宅可是容不下的,来人,把莫问拖下去,杖责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下去,就算尚珂兰不死,那也只会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情况。
尚珂兰缓缓抬眸,一双漆黑清润的眼睛毫不避讳的跟她对视着:“侧妃娘娘,不如在行刑之前,先请和管事来评评理如何?殿下之前交代和管事好好照顾民女,民女突然被您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只怕这四十大板下去,民女定会死于非命。”
“你倒是冷静,到这时候还知道为自己辩解,可你别以为拿和管事出来就能压住本妃,告诉你,这后宅的事情,和管事一个前院的人,他根本无权过问,你不过是殿下身边的一个妾侍,本妃教训一下你也就罢了,殿下难不成还会与本妃翻脸不成?”
李侧妃并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尚珂兰说着,随后毫不犹豫的对身边婢女挥了挥手。
顿时,两个婢女便上前将尚珂兰一左一右押住,只要她们一用力气,便可立马将尚珂兰带走。
尚珂兰双眸微眯,自己方才那番话便是摆明了在告诉李侧妃,她是尉瑾的客人,不是这后宅的女人,李侧妃没有权利处置自己,就算要对自己用刑,那也得先过问尉瑾才行。
有如此想法,并非是尚珂兰有多么信任尉瑾,而是这些女人只有拿出尉瑾的名头来才能将她们镇住。
但这李侧妃却并不吃这一套,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尉瑾。
这时候挣扎已经没什么用了,倒不如趁着现在人多,制造混乱迷惑府中高手的视线,然后趁乱逃出去!
葱白的纤细的指尖缓缓紧握,她一手默默向腰间伸去,那里藏着一把匕首。
这匕首是她在太子府时,托阿生给她带的,好做防身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