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也明白罗裂田这是要和那能引起卫鼓敲响的怪谲拼命了,在她眼里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罗裂田苦笑道“这可由不得我。”
罗裂田婆娘将罗裂田拉到偏屋,不让儿女们进来,才带着哭腔道“村里这么多人都凑不够三十二个人,凭什么让你去替那些人拼命?裂田,要不我们还是逃吧,现在就走。”
罗裂田微怒道“现在村子外面都被那怪谲围住了,能逃哪里去?再说外面那世道,逃出去了,恐怕跟死没有区别。”
“我也不想去,但有些时候不是你不想去就能不去的,做了村正,领了那份养家钱,现在已经容不得我退缩了,我也不是为了村子拼命,而是为了你们。”
“那个怪谲要是不灭了它,你们也会很危险……”
女人微微低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罗裂田沉默想了一下道“万一我们杀不了那怪谲,而我又回不来,你带着孩子和老娘逃命去,不要留在家里等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我知道这很难为你,但只能这样了。”
即使罗裂田无法想象家人如何逃出去,逃出去他们该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女人脸色发白看着自己的丈夫。
罗裂田从屋角取出了一柄斧子,斧子已经布满铁锈,这是他老爹留给他的,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婆娘,走出了偏屋。
十四岁的儿子正站在门槛看着他“爹,你是要杀怪谲吗?我跟你一起去。”
罗裂田板着脸呵斥道“你去干嘛?我走了,家里就你一个男丁了,你得保护好大母、娘和妹妹,知道了吗?”
儿子不敢再说。
罗裂田走到正厅,他放下斧子,给厅中老人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娘,我走了,你保重身体。”
老妪也心里明白儿子是去做搏命的事,她浑浊的眼微湿润,却露出笑意道“去吧,儿啊,当年你爹给你取名字,听村里的书生说裂土封侯,裂田做农,你爹呀,他就说裂土封侯要用命去拼,人活一辈子最重要是安稳,所以就给你取名裂田。”
“但活得安稳,不意味着你就没了胆气,你敢去找那些怪谲搏命,那就不要害怕。”
“娘,我记住了。”罗裂田点了点头站起来,拿起斧子快步走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