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野道路中,散落着许许多多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是参赛选手,身上的伤口用恐怖诡异来形容毫不为过,缺胳膊少腿是常态,最惨的那个浑身的骨头变形粉碎,已经不能辨认出男女,甚至无法辨认出这位可怜人和可怜马的区别,算人畜不分。
空气中飘扬着血和月桂花混杂在一块的异味。
本杰明安静地坐在山道中央,翻开一页页染血的漫画书。
他看上去非常年轻,手上的腕表指针指向下午四点。
他的体态健康,从大衣的衬衫里襟里,能看见胸腹的肌肉线条,他的嘴唇很厚,鼻梁高挺,碧绿的瞳孔和一头东国黑发叫脏血染红,像极了南方人种。
黑漆漆的皮裤胯兜里,藏着两把枪,一把黑色,一把白色。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大桌对面坐着一位南国土著。
看上去像本分老实的农户,搓着手,揉着粗硬坚韧的手指甲。一副做贼心虚,恐惧害怕的样子。
本杰明每翻开一页漫画,农户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怕死。
——他不想死,不想像他的马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他害怕这个奇怪的男人,害怕这本漫画书。
——如果这男人把书看完,会不会接着杀人?
——如果这本狗屎漫画惹人家不开心了,自己会不会跟着遭殃?
这一切都让农户的心陷进未知与悲恸的绝望境地之中。
本杰明翻开下一页,全神贯注地咀嚼着故事情节。
老农户咽着唾沫,要看清楚倒置的绘画文本,读得别扭,看得心慌。
突然,本杰明先生从书页中取出了两支酒杯。
对,就是这个形容词。
——他从漫画书里,像变魔术一样取出了酒杯。
是两支透着粉嫩光泽,像锰石独有的粉色宝石一样的高脚杯。
农户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本杰明将杯子推向农户,把酒倒满。
桂花酿的气味透着腥甜,黄澄澄的酒液在透明的粉色酒杯里,像极了太阳的颜色。
农户问“你要杀我?还是想灌醉我?”
本杰明说“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农户绞尽脑汁,拼尽全力想留下自己一条狗命。
他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那你就是想把我灌醉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今天看见的说出去。”
本杰明又说“你今天看见什么了?”
“在千金马赛!在西斯莱哲丘陵通向库库镇的山道里!”农户先是扯着嗓门,又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说“有一群骑士,他们不遵守骑士礼节,用枪互相攻击,为了奖金械斗比枪,全死了!一个不剩!”
本杰明问“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农户猛点头“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
本杰明又问“那我是什么人?”
农户谄媚地形容着“是我的恩人!是大恩人!多亏有了恩人您,我才能从这些狗屎骑士的手里活下来。”
本杰明将胯兜里的两把枪扔上桌。
“选一把你喜欢的。”
农户疑惑,留有警惕之心。“恩人还要送我东西?”
本杰明说“不,黑的用来杀人,白的用来决斗。”
农户浑身激灵,心生寒意。
“我不会杀人,也不会决斗呀!我可不像这些狗屎骑士,我不是那种人!恩人!你可千万别把我和他们……”
本杰明指着枪,无情打断“选。”
农户的手伸向白枪。
本杰明问“你想决斗?”
农户颈椎都摇出松骨头的声音了。又摸向黑枪。
本杰明问“你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