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一切都是如此奇异的时刻,站起身来,却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脸上也仍然带着血痕的星辰,也更真切地“看”到了周遭一切。
那种忽然微妙到极点的神识反馈中,已经自然维系着这种状态的星辰,也像是忽然就学会了,控制这种神识的方法。
那好像忽然便成了一种本能,一种熟练到不需要再去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维系如此状态的本能。
那一霎,星辰下意识将久违的神识,散落在了林间每一个角落。
他看到了摇曳不停的树梢间,每一片落叶的节奏。
他看到了跳动扑扇的飞鸟,羽翼上的每一片羽毛。
他看到了身旁看着自己,应是正流露着惊惶和担忧神色,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的鑫九。
他甚至在那微妙到极点的神识中,看到了风流动的形状。
某一霎那,当星辰茫然将自己重新掌控的神识,聚焦在头顶上方,一片随风散落的树梢落叶时,神识聚焦瞬间,空间好像忽然就被他的神识给撕裂了。
嗯,那一瞬间,星辰只觉得自己微妙到极点的神识,好像忽然就如此真实地将空间给撕裂了,他好像看到了空间的另一面,或者说看到了空间的“真相”。
他很难表述那种感觉的具体感受,但他就是有那种感觉。
霎时间,在星辰的神识聚焦下,那片原本飘零的落叶,像是瞬间就静止了下来,或者说那一刻,相对于他而言,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神识侵入并洞穿空间的时刻,空间试图自我修复,去弥补那些神识侵入的裂痕时,所牵引出的狂暴扰动,一如当初南宫吟歌使用剑意时,那曾给星辰带来无尽痛苦的扰动。
如今,星辰就置身在那扰动的中心,甚至乎,那扰动就是由他而起,可他本身,就好像那巧妙洞穿了空间的神识一般,也巧妙避开了那股扰动,他不再因为那扰动而产生任何痛苦,因为他好像奇异游走在了空间夹缝中,也好像游走在了那片扰动中。
洞悉空间奇异结构一刻,在那像是蓦然静止的空间里,星辰也像是洞悉了那片落叶的结构。
从空间撕开的角度看去,他忽然觉得那片落叶是那么地厚实,厚实到只要给他一柄剑,别说两片,他甚至可以在那奇诡又扭曲,真实又迷幻的空间中,将那片静止的落叶削成三片甚至更多……
这……就是剑意么?
当星辰透过撕裂空间,在观察那片静止落叶一刻,蓦然意识到什么时,他只觉得身体再次有些瘫软,但他却没有就此倒下,因为他的身体瘫软却不沉重。
其实这一刻,星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感受到,此间那非比寻常的种种的,就如同那一刻,他瞬间就熟悉了所有,熟悉到忘记了所有,那种感觉,让这种状态瞬间成为了他的本能。
所以……仍然看着那片静止落叶的时刻,他只是静静地想着。
“为什么……”
“偏偏是现在?”
那个忽然自问起来的问题,给星辰带来的感觉,有如他刚刚给了空间法则一记耳光,但他本就凌乱失意的人生,却又在同时反手,也给了他一记带着极度嘲讽的耳光。
因为那一刻,在这与世隔绝姿态中,蓦然回复些许思考能力的星辰,再次回想起此前南宫吟歌异常,回想起对方支开自己和鑫九的事情时,他是如此深恨着自己,深恨自己为何偏偏是现在领悟了剑意。
如果自己早些领悟剑意,南宫吟歌也许也不用死吧?
那种形同质问的自问下,星辰根本没有心绪去思索,自己为何就这么领悟了剑意,在他仍然无法真正理解,为何这就是剑意的情况下。
他也没有哪怕任何一丝,因为领悟剑意而带来的兴奋欢愉。
只有无尽的哀伤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