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虚子回过魂来,大口地喘着气。
陆松俯下身,定定地盯着他看,开口发问“玄元观里的替身是什么人,是不是你杀的?”
南虚子筛糠似的急忙应道“不、不是——那是城外冻死的流民,我让人花了些银两买下的尸身”
陆松凑得更近了,面上寒霜阵阵
“属实?”
“属实、属实!小人对天发誓,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南虚子在冰冷的地面上使劲地磕头,额头肿起来,沾着黄色的泥,“就算是给我十个胆,小人也绝不敢欺瞒大人您啊!”
盯了他片刻,陆松起身退了两步,对孟鸾说道“走吧,希望你们能秉公审理此案,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坏人。”
蒙面的黑衣人面面相觑,有人叫道“大人”
陆松抬手打断“我自会去向副司丞请罪,今夜之事,与你们无关,你也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黑衣人不好再说什么,即刻让出道路。
孟鸾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命令众人继续赶路。
毛易山过去拽起死狗一般的南虚子,直接扔到马背上,跟着自己也跳了上去。
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密探,马匹重新找回来,受伤的各自包扎处理,很快队伍继续向城市进发。
孟鸾牵马落在后面,到得陆松面前,说道“陆兄若不嫌弃,某有一言,想与陆兄谈一谈。”
双方的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大人不可”
孟鸾向担忧的杜剑星三人摇摇头;陆松也向黑衣人们摆摆手。
“陆大人请。”孟鸾抬手指向一边。
冬夜万籁寂静,唯有呼呼地寒风不知疲倦。
两人到得一边干涸的溪流旁。
“孟大人有何见教,现在可以说了。”
孟鸾干笑两声“呵呵,陆兄未免也太见外了吧。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再怎么说也算是靖月司同僚。”
“孟大人说的是。”
“陆兄到得靖月司也算是有些年头了吧。”
陆松眼光变得黯然,似乎是想起过往有些感伤。
“是啊,在靖月司这些年,只顾着差事,再就是练武,旁的,于我何干?”
孟鸾说起多年前做过的事,以及两边合作过的往事,虽然平素互为牵制,两边的人都有一些不大对付,但是也发生过几次棘手的状况,两边才有了合作过的经历,也算是在危机中结下了携手并肩的情谊。
“我们两边往日也有摩擦,但似如今这般的实属少见。”
“事情落到这个地步,孟大人应该心里比我清楚吧?孟大人不妨回去问问三殿下,究竟何时能玩的尽兴。”
“呃,”孟鸾一时语滞,“不能这么说”
孟鸾打着哈哈,李度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就此揭过。
“今日不说三殿下,也不提张副司丞,我只问陆兄一句,你觉得靖月司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于国于民可有益处?”
陆松抱着手沉默,拳头紧紧地握起,指甲嵌入皮肉。
瞥了他一眼,孟鸾偏过头看着远方影影绰绰的层林山峦,沉吟道
“拨云见月,保境安民终究是初心不再啊。”
“如今我凌云,鲜花着锦,海清河晏,各国番邦属民,无一不向我天朝上国朝觐”
“朝堂上诸公总是要更乐观些的,你我所在的位置,能看得更真切一些。”
再次沉默
良久,孟鸾才悠悠说道“以前我也和你一样,只会听命行事,其余的,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
“那现在呢?”
孟鸾没有回答,说起另外的话题“某家曾听一位姑娘说过,文人心中当有尺,武人心中当有刀,如此,这个世界才会有变得更加好的可能。”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