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仍旧坐在屋里的软榻上,李婆子则是从隔壁的耳房中,搬过来一筐账簿,是绸缎庄这些年的收支账簿。
绸缎庄的账簿,做了两份,一份送来了赵氏这里,另一份则是留在绸缎庄里,由李管事代为保管,方便赵家舅爷查阅。
“你仔细瞧瞧!这些年绸缎庄一年的盈利,都是以万两计数!”
“比四平街街头的绣坊,还要盈利得多!偏偏赵文升还要叫李管事瞒着我,说绸缎庄这些年,一直在亏损,盈利得不多。”
“他这是把我当做三岁小孩看待吗?”赵氏面上一怒,随手就把手中握着的账本,丢出了老远,一脚踢翻了那装了满满一竹筐的账本。
李婆子被赵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朝着屋里伺候的丫鬟使了眼色,丫鬟把散乱在地上的账簿收拾起来,重新装在竹筐里,就把竹筐搬了出去。
“夫人莫气,夫人莫气!仔细着自己的身子!”李婆子端了热茶过来,亲自送到赵氏手里。
眼下的赵氏,怒气冲天,哪里有闲心,去喝茶水?
举起手中的茶盏,正要往地上砸下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丫鬟禀道,说是宋锦过来了。
李婆子马上反应过来,接过赵氏手中的茶水,好言相劝道。
“夫人,姑娘来了,您还是莫气了。姑娘瞧见了不大好。”
为了在宋锦心中树立慈母的形象,赵氏放下茶水,让李婆子整了整她方才有些凌乱的衣裳发髻,就让丫鬟请了宋锦进来。
宋锦进了屋里,就瞧见了赵氏面上的不悦,虽叠上了其他的表情,但赵氏的面上,仍旧透着股怒气,像是什么人把她惹毛了一样?
坐在了李婆子亲自搬来的凳椅上,李婆子看了宋锦一眼,朝着宋锦使了眼色,她马上就明白了李婆子的示意。
赵氏之所以生气,十有八九和刚才屋里的赵家两位夫人有关。
不过赵氏不和她说,她也不好得凑上前去问东问西。
“听说绣坊这些日子在草场那边染整香云纱,主意还是你出的。为娘听说那些个香云纱可是岭南瑰宝,你一个小姑娘,能染整出来吗?”
“可别拿着绣坊里的那些个胚布糟蹋,那些胚布,可值不少银子的。”
“你爹的俸禄,十多年了,还是那个老样子,咱们家又养着这么多的下人仆妇,这银子呀!早就不够使了,你往后可得省着点花!”
赵氏说着,眼中泛起了泪花,这还是赵氏第一次和她哭穷。
宋锦有些没反应过来,赵氏怎么会突然向她哭穷呢?
难不成府里的银子,真的不够使了?
不过她已经想好如何做生意,如何赚钱,来补贴家里了。
“娘亲,锦儿知道爹爹和娘亲的不容易,爹爹和娘亲这些年操持着我们一家人的生计,是时候该休息了。”
“待女儿赚了大钱,女儿把这府里重新修缮修缮,再扩建一番,好让爹爹和娘亲,能够颐养天年。”宋锦面上带着笑意,就这样回了赵氏。
赵氏心中有些意外,什么时候,锦儿已经这样懂事了?
不过她是不会让锦儿出去抛头露面,整日和男人混在一起的。
“锦儿,你要记住!娘亲把四平街的那几间铺子交到你手里,不是叫你去做几个铺子的大掌柜,出去抛头露面,和那些男人混在一起的。”
“你是个姑娘家,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跟着谭嬷嬷学规矩才是。”
果然,赵氏还是不希望她出去,抛头露面,和那些个管事学习。
不过就算她不同意,自己也要出去!
用过晚饭之后,宋锦带着白荷在宋府后院的侧门那边转了转,准备通过侧门,溜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