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好。葬哪儿?”季然问。
陶雪戚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照亮黑暗的夜明珠,道“就这里。”
“这里?”季然有些疑惑,“你确定?”
陶雪戚点了下头。“虽然是我猜的,但他最后哪都没去,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只是静静地呆在这里,这里又放置了这么多黑暗中也能视物的夜明珠,光线柔和朦胧如月光。我想只有一个原因。”
陶雪戚想起陶玄铭至死都贴身放着的纸笺,想到那上面一行字吾妻素儿。
“我娘,可能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季然愣了下。陶雪戚的母亲吗?
当年陶玄铭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操控着不顾自己结发妻子的死活,剖腹取子。
恢复了些神志后想起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估计收到的打击不小。肚子被剖开,那样的死相当然不能被别人看到,埋在哪里了?
陶家当家院子里有镇压恶意的暗室,一般人找不到。
想到这点之后他便将尸体搬到了这里,至于在哪儿
陶雪戚想了想,她记得二十年前最后一次见到陶玄铭时目光在她身上放了许久。在她进来前,在她转身上去时,陶玄铭的目光一直放在中央这口棺材上。
那目光看上去就像是在看这一生最宝贵的珍宝。
陶雪戚朝那口棺材走了过去。“季然,打开它。”
“啊?”虽然微微愣了下,但季然还是照做了。站在棺材头,运气提力推上棺材盖,将封阖的棺盖打开一条缺口,然后用力将沉重的棺盖慢慢移开了。
棺材中也有一具遗骸,从遗骨大小各方面看对方是个女人。
“这是?”
陶雪戚“应该是我娘。”
他们站在棺外细细看了,女子身上穿着的是大红喜服,连凤冠霞帔都一个不少整齐佩戴着。这身喜服并不是随意置办的,兴许就是当年她和陶玄铭成亲的那套。
素儿是诞下太岁化相的女子,十月怀胎身上残留着太岁的气息。陶玄铭想把素儿藏起来,却并不知道在这间空荡不见天光的暗室里,除了他的素儿,还有被太岁的气息吸引过来的府中恶意。
“这是双人棺,想必他也是愿意在这里的。虽然是他亲手杀了她,但听说人死后能知道这世间的真相,心里是不会怪他的。”
陶雪戚顿了顿,“季然,把他安置进去吧。”
“好。”
陶雪戚双手捧起陶玄铭的头骨,将上面沾到的灰尘擦了擦,然后便一直拿在手里静静看着。
季然将陶玄铭除头骨以外的部分搬进棺材,轻手轻脚地放进了棺材内。
“雪戚,好了。你”
他望着她手里抱着的头骨一下子没说话。
“嗯。就来。”
陶雪戚将视线从那上面移开,眨了眨眼将眼中的酸涩感化开。
陶玄铭,你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不是一个好女儿。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娘也还活着的话……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十六年的虚伪与冷漠,亲近与收敛,三十六年后,曾经一幕幕矛盾又好似发自真心的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尘埃落定,激不起半分波澜,随着时光流逝一起沉入平静的大海。
她将头骨接着断裂的地方放进棺材里。因为没有放稳,那头颅像女子的方向侧脸倒过去。看起来像极了分开依旧的夫妻,丈夫迫不及待地转头俯身偷亲小妻子的脸颊。
陶雪戚看了微愣了下,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像是被这两具没有生命的白骨感动到了。放弃重新摆正头骨的想法,决定就让他这样躺在棺材里吧。
“季然,棺盖盖上吧。”
“好。”
季然提气将棺盖搬回原处,从另一头使劲推。就在棺盖停留在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