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看着眼前的景象头皮发麻,极度疲乏的身躯几欲倒下。
他能怎么做?
王志虽然表面上是想听他的意见,可实际上是让自己做这个出头的人。
彼此都清楚,一旦城破,里面近万妇孺的下场可想而知,那里面大部分可都是族里有头有脸之人的家眷啊。
王志虽然把球踢了回去,可心里也不好受,换位思考,谁也不愿这么做。
趁着柴荣纠结的这段时间,人潮又靠近了城墙几分。
从行进的速度就能看出,没谁愿意这么干,他们中有不少人清楚,那堵墙的后面,还有近万族人的香火在那里。
磨蹭着前行,就是为了多活一阵子。
至于到了城下该如何,俘虏一样的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说不得很快就解脱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混杂人潮,不只是柴荣,城头的守军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握着兵刃的手不又得又紧了几分。
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又都有守城的经验,尽管紧张,但心却不慌。
柴荣从周围肃杀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是时候下决定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以大局为重吧。”
这句话,掏空了柴荣奔波半宿后的最后一丝力气,颓然靠在城墙上,强撑着不倒下去。
“不过我有个请求,放我出城,我要和他们一起。”
面对柴荣的这个请求,不管是身为政客的王志,还是代表铁血军方的刘流,都不会答应。
对于柴荣来讲,自己是害死族人的间接凶手,他需要去补偿、去赎罪,只有这样,他才会心安。
可对于王志与刘流来讲,这不符合吉祥的利益。
思考的出发点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南辕北辙。
最后还是王志出言劝说,“事已至此,又何必枉送性命。等他们靠近了,你们再交流吧,相信活着的农族人比他们更需要你。”
王志承诺放他们到城下,这已是极为冒险的决定,柴荣懂得其中利害关系。
还有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活着的族人更需要他。
是的,从眼下局势便可看出,入侵者拿吉祥人没什么好办法,这才出此阴招。
他们已经迁怒于部族,自己还要带着剩下的人尽快转移到新的据点,还要守护族人最后一片净土,自己还不能死。
想通了后,柴荣朝着王志和刘流重重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事情到了如今地步,不能怨吉祥,这个是非他分得清,一切的根源都在入侵者身上。
从整个部落分崩离析的那天起他就明白,那时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只要是入侵者看上的东西,就很难守得住。
女人、粮食、金银珠宝等,只要他们觉得有价值,十族人就得乖乖奉上,这也是朝贡的起源。
思索间,步履蹒跚的人潮终于跨过了漫水桥,来到了城下。
距离城墙越近,他们走的就越慢,这道城墙就是鬼门关,能不靠近就尽量不会靠近。
这时,王志递过来一只喇叭。
柴荣接过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所有的颓废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坚毅。
‘这才是一个部族该有的希望。’
柴荣的每个细微举动,都没逃过王志的双眼。
柴邑老了,若是农族的下届掌控者没有担当,没有锐气,遇事不决,魄力不足,哪配得上和吉祥结盟?
没人喜欢猪队友。
柴荣走到城门前的瓮城上,俯瞰下去皆是部族老幼。
他又一次感叹入侵者的高明之处。
老人有子女,幼孩有爹娘。
老幼没什么反抗能力,便于控制。
吉祥一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