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位女犯人一边大口咀嚼着掉落进嘴里的雪花,一边还在喃喃低语……
旁观的人群再一次沸腾了起来,都纷纷言道:
“天降大雪,这是有冤情啊!这女子……必定冤枉!”
“老天爷开眼啦!在为这个苦命的女子鸣冤哪!”
“大雪落法场,我老头子一辈子都没见过!此女不能杀啊!”
……
“黄大人,时辰到了!”宋锦桦说道。
已然冻得瑟瑟发抖的刑部郎中黄朝东,闻听此语,如蒙大赦,急忙从签筒中掷出了一块令牌,用力喊道:“时辰已到,开斩!”
鸣炮三响之后,刽子手上前手起刀落,那沧州大盗熊五的一颗满脸虬髯的人头便咕嘟一声滚落了下来。
因为只有三个人犯,今日法场用刀的只有一个刽子手。砍完了熊五之后,那虎背熊腰、面目狰狞的刽子手又走到了周鱼的身边。此时的周鱼竟吓得浑身软瘫,刀还没到,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刽子手对此似已见怪不怪,他见状便朝旁边招了招手,又急匆匆跑上来一个健壮的小伙。
那个健壮的小伙似乎便是刽子手的徒弟。他得了师傅的吩咐,便上前将周鱼的身
子扶起,又牢牢抓住了周鱼的长发,然后朝师傅一点头。刽子手二话不说,提起鬼头刀搂头就砍,周鱼直吓得眼睛一闭,顿感自己脖子上一凉,身首已然分离,残躯内血流立时喷涌如注……
刽子手握着鬼头大刀,最后又走到了那位年轻女犯的身边。他见那姑娘此时兀自身躯挺直,双眼死死地瞪着天空,不由得神情一愣,随即便朝身边的徒弟摆了摆手,那健壮的小伙当即退了下去。
“徐恪哥哥,小贝只有来世再与你相见了!”那一位年轻女犯人仰首向天,最后发出了一声悲鸣!
在漫天雪花中,魁梧的刽子手双手举起了鬼头大刀,便要朝女犯人的脖颈中砍落……
“慢着!”忽听得高台上有一人喊道。
刽子手只好放下了大砍刀,这时从高台上已然“腾腾腾”地疾步跑下来一位男子,正是新到任不久的刑部推官宋锦桦。
“大人!您这是……?”刽子手向宋锦桦问道。他心中自是非常不满,心道这刀斩人头可不是闹着玩的,非得一气呵成不可!你如今凭空这一声喊,让我这一口气提不上来,等一下可让我怎么斩人?!要是一刀下去断不了头,或是耽误了时辰,到底是谁的责任!
不过,那刽子手见了宋锦桦的一身蓝色官袍,心知是个五品大官,言语之间自然异常恭谨。
“本官问两句话,你且先退下!”宋锦桦向刽子手挥了挥手,那魁梧大汉只得提了大刀退在一旁。
宋锦桦便走至年轻女犯的身边,和颜向她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口里喊的‘徐恪哥哥’是什么人?他在长安城中吗?”
那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年轻女犯,此时仍然昂着头说道:
“民女姚子贝,‘徐哥哥’是民女的救命恩人,他家住长安城北的醴泉坊。他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
“姚姑娘,你的那位‘徐哥哥’……她大约多少年纪,长得什么模样,在长安城中做什么营生?姑娘可否告知本官?”宋锦桦又问道
……
这宋锦桦与徐恪曾在户部共事多日,两人甚为投缘。是以今日他在法场上一听姚子贝喊出了“徐恪哥哥”,便立时出声叫停了刽子手行刑。他此时也顾不得刑部里的规矩,急忙跑到姚子贝的面前,仔细询问……
宋锦桦也知徐恪家住长安城北的醴泉坊。当日他还奉了秋明礼之命,亲自赶到徐府报信。这时再听得姚子贝讲述徐恪的身形年纪,两下一对照,他便确知此女定是徐恪的旧识无疑。
当下,宋锦桦又复回到了台上,向监斩官黄朝东禀道:“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