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昨夜的红光横亘,如同将士用鲜血染红的一般,至今仍未完全消退。城南外,大宋将士已与金人激烈抗击了一夜,土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李翩儿如今也似乎在担惊受怕中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整个人虽没了以往的活泼调皮,但却变得沉静成熟了许多。她手里抱着一只暖炉,突然收回了望着远方的视线,侧头看向了风遥玦“相公,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应该快到除夕了吧?那片战火照亮的红光似乎还没消呢!除夕一过,离城破的日子也就近了……”
风遥玦闻言也收回了视线,掩嘴轻咳了几声,如今,天日严寒,他的身体是越发不好了。
他揽过李翩儿肩头,轻拍了两下,安慰道“今日是闰冬月二十五日,你应相信,我大宋将士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这一战一定会胜的。你不是也说了吗?城破在年后。我们几日后便可走水路去钱塘,你安下心来便好。”
“嗯,相公,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你看,这雪好美啊,可惜它仿佛来错了时候,如果是在以前,那该是多么好的事。”李翩儿依靠着风遥玦,将半张脸都隐进了他裘衣的绒毛之中。
风遥玦眯了眯眸子,再次将视线放在了远处。一片雪花翩然而来,停在了他的墨发上,他开口道“这场雪仿若又是对将士们的一个考验,这一个月来,不知不觉中,也不知已落下了多少场。”
“却都没有这一场来得猛,不是吗?相公,你前世可曾经历过战乱?”李翩儿话说了一半后仰头望向了风遥玦的脸。
风遥玦垂眸,浅浅一笑“你忘了?我与你讲过的,那是一个太平盛世,就算偶尔与边关蛮夷发生战事,对方也讨不了好处。不过宫里的内乱,我倒是经历过几次。”
“那根本就不算,顶多就是几个妃子争宠搞出来的而已。”李翩儿双手在手炉上摩挲着,嘟嘴斜了风遥玦一眼。
风遥玦将手放在了李翩儿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声道“外面天冷,你如今怀着孕,可不能染了风寒,进屋吧。”
“我没有那么柔弱的,你别这样紧张好不好?自从你知道我怀孕后,这一个多月来,都不与我亲近了。”李翩儿虽是在反驳风遥玦的话,但还是乖乖的随着他的脚步,同他一起向屋内走去。
风遥玦转身关上了房门,轻咳两声后说道“我只是担心会伤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谨慎一点得好。”
两人才回到火盆前坐下不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翩儿本来要起身去开门的,却被风遥玦按下了“你坐着别动,我去。”
门打开,风遥玦入眼看到的便是神色慌张的细钗。
“二官人,李夫人!不好了,城里的百姓都躁动起来了,城南已经被金兵攻破!”细钗一脸的恐慌,两道秀眉紧拧,话都快要说不清楚了。
坐在那把玩手炉的李翩儿听完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手炉随之滚落在地,蹦蹦跳跳使里面的碳火四撒而出。她睁着杏眸愣了半晌,才从嘴里惊呼出声“什么?怎么会这样快?难道历史有误?相公,怎么办?”
风遥玦听了细钗的话,同样惊得有些回不过来神。但他的失神也只是片刻,为了李翩儿,他必须要强作镇定,如果他再一慌张,那么李翩儿就更不安了。他稳住步子朝李翩儿走了过去,轻拍着她的背“有我在,我是不会让那些贼子伤害你的。”
“细钗,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你出过府?还是听人说的?我不相信北宋就这样完了,这才靖康一年啊,与史书记载是不符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李翩儿步子踉跄地向细钗奔了过去,激动地抓住了细钗的手,不停的摇晃着,想要再确认一下这个令人恐惧的消息是否属实。
风遥玦知道李翩儿心中恐惧,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的安抚宽慰,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