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韩怀义答应,张之洞便给他丢出个炸弹来。
张之洞道“如果此事可以的话,价格种种都由你来做主。另外你可有兴趣参股铁厂?”
“。”韩怀义懵了。
“就如江南船坞那样,铁厂要是只靠官营肯定不行,这次拿下刘培育后倒是个契机。”张之洞说。
韩怀义看着老人满眼的沉重,实在不忍拒绝但不得不拒绝。
因为这不是他擅长的,而内陆的官商生意从来是个泥潭。
当年富贵如胡雪岩又怎样。
今后辛亥时这里又会怎样?
韩怀义只能艰难的婉拒道“香帅,晚辈资金如今还不够宽裕。”
“明白了。”
张之洞并不强求,或者说他也知道这是个烂摊子。
所以他理解韩怀义没有义务陷进来,但他笑道“资金的事不要担心,老夫不会让你白帮忙的,炉子的改造我就交给你吧,但是你得给我弄好了。预算资金我放300万两。”
韩怀义顿时疯了“三百,万两?”
“泼皮猢狲也有给吓住的时候?你开着海船去天津卫打群架抢地盘时的胆气呢。”
韩怀义没蠢的问香帅怎么知道自己这些破事的,香帅不知道才奇怪好吧。
但三百万两啊!单这笔业务的提成他就能拿多少了。
这时香帅脸色严肃的冲他道“老夫看重你的本事和你与洋人之间难得平等的关系,所以拜托你如此重任。但你万万不可让老夫失望。”
“此事干系民族工业的兴起,怀义能参与其中甚是振奋。无需老大人敲打,怀义绝不会被钱财迷失了眼睛,顾私忘公!”
韩怀义郑重其事的道。
张之洞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敲敲杯子,韩怀义就劝道“您少喝点。”
“难得。也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后生。”香帅一笑忽然和他说起往事“当年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窗外明月照大江。
室内一灯如豆。
今晚喝多就睡在了总督府内客房的韩怀义半夜醒来时,回想香帅今晚和他絮絮叨叨的诸多,忽然懂了为什么历史上的他,在病重时为何还念念不忘忧心清廷。
他出生于斯,成长于斯。
他的恩师,前辈,提携他的贵人等都是这个体制内的。
你又怎能用后世的眼光去评价他的“落后”呢。
但这终究不是一个好的时代。
所以他的努力也只是徒劳无功。
回想香帅那半头白发,韩怀义有些为他心疼。
他甚至都有种,冲着这位晚清名臣的人格魅力参股铁厂好好发展的念头。
但韩怀义终究是个明白未来趋势的理智的人。
心潮起伏后他也只能幽幽的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