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入我梦（60）

梅香小心翼翼道，

“小姐可是心里还念着关大人？”

金玉垂眸，

“梅香，慎言！”

“若是让后院那些姨娘们听见了，必然又要拿来做文章的。”

梅香忙道，

“奴婢知错。”

金玉手中揪着帕子，

“若是从没有见过关大人，父母之命，或许我就认了。可是，那年关大人救我一命，就叫我心中再也放不下了。”

金玉眼前恍然是三年前，在渭河边上，看见远远而来的画舫，灯火通明，花红柳绿。船上载着那些纨绔子弟，和一些千夫女的。衣袂偏飞，偏有一人，虽然手中拿着酒杯，懒散地披了一件外衣坐在船尾上，旁边还坐着好几个打扮得极为花哨美艳的千夫女，正在与他劝酒。

那人笑，却并不笑进眼底里，随手将价值千金的玉酒杯扔进了湖中，川边的人一阵惊叹，竟是纷纷跃下围栏，跳到河中去捞那玉酒杯。

众人推推搡搡，她被人错手推进湖中，惊叫一声救命。

那画舫正移到离岸边近的位置，坐在船尾的浪荡公子恰好见她坠川扑打，却慢慢下沉。

他纵身一跃入川流中，将她捞起来。

船上众人震惊，

“公子！”

“快救人！公子落水了！”

“来人啊！”

歌姬惊慌失措，而关无忘将她抱住捞起，浮出了水面。

那一瞬间，所有烟火灯火退潮，世间只有他一人，在她眼前。

诱她沉沦。

明明暗暗的灯火，粼粼的波光，愈发显得他轮廓依稀柔然。

自那以后，她便记得，有一个人，叫关无忘。

原是这长安城里的纨绔。

从那日起，便成了她心上的珍珠。

摸不得碰不到，却无比渴慕。

梅香将金玉失手坠地的帕子捡起来

“小姐，关大人如今未娶，您不是说了吗，今日在街上，关大人也帮了您的忙，救了您，说不定，关大人正对小姐您有意呢。”

金玉浅笑，心忍不住悸动

“倘若是，自然好。”

她的笑慢慢收起，

“可惜，只怕不是。”

“他院中的姬妾何其多，他又曾经是纨绔。若是他喜欢一个人，必然要想方设法带回去的，倘若他真的有心与我。必然不会到如今与我只是点头之交。”

梅香忙道，

“小姐，也许正是因为关大人曾经做过许多荒唐事，当过纨绔，府中姬妾也众多，才不敢上门来提亲，生怕老爷不答应，毕竟如今关大人虽然发达了，他从前是个纨绔的事情。却没有因此而抵消，许多人家还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做正妻的。”

金玉愣住了，她到是从未如此想过。

“梅香。你说的话可当真？”

梅香忙道，

“这有什么不真的？小姐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

“这么久了，您可见关大人到哪家去提过亲？”

“而且虽然他满府姬妾，可他府中的姬妾，也就陛下赏赐的，还有众位大人送去的，这些您不都私底下暗暗查过吗？关大人也算是改过自新，洁身自好了吧？”

“大抵只是被从前的名声所拖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