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时命人追赶了,宫长诀亲口向他保证会在他荣登大宝时嫁给他,他,似乎亦答应了她,要保住宫家。因为他知道那是宫长诀最珍视的东西,为了得她一句许诺,他不惜以之为诱饵。
明明让宫家屹立不倒,对大权来说,无异于放虎归山。
杨晟道,
“那太傅认为本宫应该如何使这场谈判速战速决?”
关无忘恭敬道,
“西青值得嚣张的无非是他们手握比我们更多的兵力。”
杨晟眯起眸子,
“太傅的意思,是要本宫收揽兵力?”
杨晟忽然想起前日里,关无忘与他说,要他放心地去漠北十三城,关无忘自会打理好一切。
原来,关无忘早就在为这件事准备了。
杨晟心中忽然大快起来。
关无忘替他着想,却每每都不早说,只是默默将事情做好,尽早为他考虑,却没有丝毫邀功的意思,现在想来,当真是极忠心的。
关无忘道,
“在殿下不在的日子里,臣会安抚住宫家,只是臣只是区区一个臣子,难以维持太久,还请殿下早去早回。如此才是良道。”
关无忘长揖,
“大周江山稳固,他日殿下继承大统之时,也必定四海升平,太平盛世。”
杨晟闻言,虚扶了关无忘,
“太傅能这般尽心尽力地为本宫考虑,本宫甚是欣慰,待本宫他日大业得成,太傅必定是群臣之首。侯爵加封。”
关无忘面上始终带笑。
宫长诀坐在秋千上,梳妗劝道,
“小姐进去吧,如今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好。”
宫长诀闭着眼,靠在秋千索上,不知何时开始,脑子里关于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乍然一想,好像还能理清楚上辈子做的事情,但很多细节却无迹可寻。
曾经觉得她一定会一直记得的,那些奚落她,向她泼脏水的人的脸,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而梦中常常出现一盏芙蕖烛台,烛火摇曳,一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感觉如此熟悉,但她却像是已死之人一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也看不见周遭所有事物,只能感受到一些东西。
心脏有时候会突然疼起来,没有一点儿预兆,有时在用膳,有时在半夜,疼得她惊醒,在数九隆冬的日子里满身冷汗。
李素却又只是看着她,一遍遍给她号脉,却没有任何结论。
府中请了归春堂的大夫来看,归春堂的大夫也只是告诉她注意休息和进补。
她只是隐约觉得,她不是病了。她的心脏像是空了一块,常常出现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如同胸腔里已经没有心脏了一般。
宫长诀抚着秋千索,玉指划过冰凉的铁索,丝丝沁骨,却好似令她更清醒了一些。
夜渐渐深了,她起身,梳妗忙跟上。
却听见城中忽起一阵喧嚣。
宫长诀不以为意,长安中日日都有事情发生,只怕轮不到她来管。
思及此,她忽然想起余宸,那双清澈见底却又阴鸷得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藏着如野兽嗜血的狂躁。
瓮喻不是她,但只要余宸以为嫁给他的瓮喻是她就够了。关无忘在其间种种安排她不想了解。至于要将如今精神略微迟钝于常人的瓮喻嫁去西青,她亦不觉得有多残忍。
瓮喻前世在宫家放置罪证,使宫家人人喊打,这一世又数次要治她于死地。她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别人一棒子打过来,只知道一味忍耐和让自己接受的人。
她重活一世,也不是来当窝囊废的。
对瓮喻,只留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已是她太过仁慈。
刚回来的时候,她只想杀了瓮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