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长诀垂眸,眼眶里的泪不自觉落下。却忽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宫长诀慌乱地擦着眼泪,
“不好意思。”
楚冉蘅看着她,温声道,
“你还有我。”
宫长诀看向楚冉蘅,他的话像敲钟时跌宕起的层层回声,震在她的肺腑里。
这回声,似无穷无尽。
她一动不动,呆呆地杵在原地。
他说,你还有我。
他的话似珠玉落心间。
云霞倾落,像潮水一样涌来。
拱桥上,人如玉。
拱桥下,水连天。
楚冉蘅道,
“我从前觉得,时间很重要,地点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却是我眼前的人。”
“我曾经觉得,那个人像一只鹭鸟,哪怕只有一刻停在我掌心,下一刻就要飞走,和苍穹白云为伴,我也会祝福她,可是现在,我看见了她的不安与脆弱,却再做不到轻易放手,因为这份心情,我放下所有考虑与算计,前路与成败,若是这份心意不能对等,我愿爱得更多的人是我,她走一步就好,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由我来走。”
楚冉蘅看着她,
“宫长诀,你愿不愿意走这一步?”
周围并不十分安静,她听得见鸟儿飞过的鸣叫,听得见树叶的簌簌,听得见蝉鸣,连树叶落在河中的声音,她似乎都听得见。
并不十分安静,她却已经紧张得能听得清楚此刻世间所有的声音。
心跳漫过山峰,淹没了长川。
她看着他,他眸间的光温润。
她许久未回答,只是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早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应他。
楚冉蘅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不愿意留下来,我便跟你走。”
他的手将她的手完全包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肺。
她听见自己说,
“好。”
这一个字,似乎已经用尽她所有的力气,花光她两世的期盼。
泪从她眼眶中落下,
“我留下来。”
她前生的懦弱与胆怯,都是因为喜欢他,她幻想过她与他的一生,现实却背叛所有希望,从第一眼,见他在人群中,如珠玉处于瓦石间,她就知道,她躲不过了。
她从前爱他,所以不能拖累他,她的心事只有西风能听,东风听不得。所以只能告诉西风,却不能告诉她所爱的东风
可是西风是往东边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