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到院子里面玩儿去,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芃芃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老爷爷为什么说院子才是她该去的地方,但是她确实想去院子里面玩儿,老爷爷家的院子有好多花啊。
“那我走啦,老太爷拜拜。”
“拜拜。”
看着芃芃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王孟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跟芃芃说。
不管白昼有多长,黑夜总是要来临的。
他之所以没跟芃芃说这句话,是因为他知道孩子是不会懂这句话的意思的,因为孩子们从来不怀疑未来的希望。
看着空荡的房间,王孟忽然想起了福贵和他的老黄牛。
随后他又抬头看向吊灯,他没有老黄牛,但是他却拥有更多福贵无法拥有的东西。院子里面依稀能听到芃芃的欢呼,以及隐隐约约的张重他们聊天的声音。
他这一辈子,下过田,打过工,被拉过壮丁,也干过革命。
扛过枪,提过笔。看过消亡,也见证过新生。
他也曾像芃芃一样,整日开开心心,即便生活并不顺利,但是从未丢失过希望。他知道,他的日子不多了,不用医生来给他下判决书,也无需汤药提醒他大限将至。
他这一辈子大多都在抗争中度过,但是当死神将至的时候,他却能够坦然面对,在这一段不算漫长的生命旅途中,他早已经能做到像是欢迎老朋友一样等着死神的到来。
……
第二天,张重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王克望的电话,老爷子去世了。
张重拿着电话,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王孟打破沉默,“老爷子走得很安享,走的时候手边还放着你的《活着》。虽然第一时间跟你说这个消息有些不合适,但是我觉得既然老爷子在走之前还在看你的书,就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张重,老爷子心里有你。”
张重忽然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他见过很多死亡,但是却依旧做不到铁石心肠。当王克望说老爷子心里有他的时候,他的心情五味杂陈。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就没了。
“人在老宅子么?”张重问道,这句话说得粘粘糊糊的,像是嗓子里面卡了什么东西。
“嗯。”
“好,我一会儿过去。”张重说道。
“不用了,明天过来吧。”
王克望这么说,张重就没再说什么,各地习俗不同,他也不好多问,明天大概是探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