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僧人收起匕首,小跑紧跟上去。
“兄台……哦,应当是‘大师’。为何偌大的龙兴寺,只见你一人在佛堂诵诗念经?”羊肠崎岖,下坡难行,总不能一路无语。当然,叶念安想的是不露了马脚,故主动找话攀谈。
“今日初三,轮到我值守。前几日都太太平平,怎知今天就遇到你这等晦气事了!”此贼人说完似不解恨,又朝叶念安用力瞪了一眼。
“哈哈哈……”叶念安突然仰天笑道。
光头大惊后退了一步,没料到苏员外这看起来斯文孱弱的信使,竟会如此肆意大笑。
“你…你…笑个锤子?他娘的要吓死老子啊!”才反应过来的光头补上一句。
“哎呀!我笑啊…我笑你们这些粗人,是学那青州府的衙役么?搞甚锤子值守、轮班,瞎正经个……什么玩意儿!”叶念安收起笑脸,对着光头一脸嫌弃道。
“这…这这……谁叫我是最后一个入寺呢?欺新欺生,洒家也免不了俗!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呀!”被叶念安这么一通说,光头竟然褪袪凶神恶煞之色,露出一脸无奈。
叶念安听到这厮这般解释,立即偷偷钻进这个空子,不动声色地添了把柴火。“啧啧,想想新年元月大师要独守空寺,其他弟兄却是快快活活地回家亲娘子、抱儿子…哎,我都替你苦(心疼你)哟!”
本来只是觉得下坡路长,不想被那贼人识出破绽。眼下倒是反倒是光头先入了戏,倒起苦来。叶念安瞧见这副腔势,也稍稍加了点同情的戏码,佯装关心起来。
“唉!大过年的,哪有披着僧袍下山去化缘的和尚?你这书生也想得出来!头领和我那帮弟兄因昨晚吃酒吃到了三更,这会儿都在寺中做美梦呢!估摸这太阳不下山,怕是起不来!”光头一五一十,抖落了出来。
原来自己亥时所见,是这帮山匪在寺中吃酒闹腾。叶念安竖起耳朵听到‘三更’二字时,心里当即了然。
就这么一言一语,往来攀谈间,已离了山腰甚远。
叶念安透过树间缝隙,山脚下隐约可见州军严阵以待的队列人影,想来宫燕大哥已率兵抵达。叶念安深深吐了口气,故意加快两步拉开距离。
对着光头一抹诡笑,扯着嗓子喊道“那一会儿我与州军周旋过后,大师就回寺休息吧!想来打发走这拨州军,二当家带着你们也能在寺里度些安稳日了。这州军也得过年不是?”
光头没有言语,只是跟随叶念安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一个箭步,就跨下了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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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燕、白马逗二人果然已在西城门脚下等候多时,一直未见叶念安的影子,在原地候了半炷香的时间,二人等不及,正带着一百州军摸上山来。这一上一下,撞个正着。
四人相距不过十米,叶念安见白马逗走在前头,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只得停下自己脚步,对面前二人猛使眼色。光头僧人到底是山匪,见叶念安突然止步,不由警惕地向其靠拢,双手慢慢摸向腰间,眼神戒备。
上坡二人听闻声响先后抬头,见下坡之人竟是苦等的叶念安,又见身旁紧挨着一个打扮怪异的魁梧僧人,白马逗正欲迈步冲上前,嘴中似叫唤起“先……”
叶念安心头一颤,眼见露陷在即,情急之下佯装一个趔趄猛倒在地。白马逗正欲去扶,叶念安急急喴道“哎哟!官差大哥,无妨无妨!小人只是脚下打滑,一时未站稳……”趁起身当口,对着白马逗一阵眨眼,却不料遇见一个如此拎不清又不解风情的憨直汉子。
光头见走在前面的书生稳稳一个摔跤,略一傻眼,顿察觉形势不对。正摸出匕首,一直落于身后的宫燕已盘收入眼底,二话不说直飞过去,扶起叶念安将他挡在身后,轻声说道“小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