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荆州商贾转输而来……”
“大司农之海官船队,所获超过八成鱼获,也是全部输往临淄……”
“东莱、胶东、胶西,十余万渔民,每日所获鱼获,也基本是贩往临淄!”
张越听着,面带微笑,心里面却是想着“所谓看不见的手吗?”
市场确实具有一定的自我调节能力,因为趋利的商人,会为了利润,主动去做很多事情。
但问题是,那是临淄!
一个人口百万规模的超级都会!
整个地球上现在最大的城市。
而且,临淄的人口规模,已经保持在目前这个水平,起码二十年了。
故而,都不需要去学什么经济学,也不需要列什么公式。
只需要知道一个常识——在西元前的小农经济下,物流成本,高的超乎想象。
而如今,又没有隋唐大运河,使得临淄可以减少运输成本。
故而,很显然,临淄城的基本生活消费商品,只可能是就近获得的。
但问题是,齐郡或者说齐郡周围的胶东、胶西、淄川、琅琊、北海等郡,有这个能力,供给临淄的消耗吗?
此外,临淄的人民,买得起从这些地方运来的粮食吗?
对此,张越深表疑问。
关中粟米,均价百钱一石,临淄的粟米价格,应该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以百钱一石来计算,一个五口之家,每一个月的基本需求,在六到七石。
这就是六百钱到七百钱的开销。
而汉室一个百石官吏,月俸将将六百钱。
也就是说,起码需要有百石官吏的收入,才可能在临淄生存。
这可能吗?
理智告诉张越,这是不可能的。
至少,小工匠和小商人,是做不到这个收入水平的。
就听着隽不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而临淄城中居民,除官吏、军人、贵戚、士大夫及其家眷下人奴仆外,余者尽为工匠、织户!”
“下官曾在临淄城中,住过一个月,所见者,家家户户,织机之声,从早到晚,从不停歇!”
“妇孺老弱,日日夜夜,织布抽丝,刺绣织缎!”
“善织者,五六日可织帛一匹……”
张越听着目光灼灼。
有关汉代都会经济和生产生活的日常情况,在后世,已经不可考了。
只能通过汉代时人的诗赋与策书甚至是官府文书来窥见当时的情况。
而汉代,有一篇诗歌,穿越了千年时光,流传至后世,久经不衰。
那就是《孔雀东南飞》,这虽然是东汉晚期的乐府诗,但因为相距时代不远,小农经济社会变化不大,所以可以从中窥见汉代农村生活与小农经济下的人民生活缩影。
而在这首乐府诗中,有大篇幅描述劳动妇女织布抽丝的生活场景。
所谓‘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
另一篇汉乐府诗《上山采蘼芜》中也有类似描述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这说明在汉代,妇女进入织造工坊,参与生产,甚至撑起一个家庭的主要经济,已经是很常见的事情了。
而张越在新丰考察时,也不止一次亲眼见到了农村妇女们用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将摇摇欲坠的家庭撑了起来的情况。
她们用巧慧的双手,种植桑麻,养鸡养鸭,带着孩子,采集秸秆干草。
甚至有家庭,就是靠着妇女,而非很多人以为的男人而过上了温饱生活。
毕竟,在小农经济下,主要劳动力的男性,一般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