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地,您就是至高主宰,您就是天下万事万物的仲裁者!
选择俺们,就是选择江山永固,就是选择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纲常伦理永不变!
而杨宣这话一开口,顿时,全场寂静。
哪怕是古文学派的很多人,现在也是心里仿佛被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过一样。
“这杨宣……”有人忍不住腹诽“也太过谄媚了吧?他还有没有士大夫的原则了?”
如今的汉室,战国遗风依然相当浓厚。
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的观念深入人心。
很多古文学派的士大夫鸿儒,就是因为看不惯汉室现在的穷兵黩武、与民争利,就跑去地方,抱诸侯王大腿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今天子,很不喜欢他们。
然而,现在,身为古文阵营的杨宣,却第一个向皇权献媚。
连‘其义深于父子君臣之道’这种肉麻的话也能说出口来了!
若其上台,还不得宣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
杨宣却是义无反顾,他知道,这是唯一的破局之路。
不向皇帝跪下来献媚,就没有生路!
况且……
左传一系,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世间万物,亘古不变。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父就是父,子就是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就像太阳,永远从东方升起,西方落下。
若能让天子接受和认可自己的理论,那么……
那张子重和他的侍中纸,不就是奇技淫巧了吗?
他对场下的众人的冷漠,视若无睹,在一部分古文学派和谷梁的儒生的鼓舞中,继续道“《春秋左氏传》,其开篇曰元年春王周正月,何也?意隐公非君,乃摄也……故不书隐公即位……”
此话一出,无数人眼前一亮。
盖因为,在这之前,春秋的开篇的通行解释,来自于董仲舒。
元年春王正月,大一统!
而杨宣却另辟蹊跷,别出心裁,给出了新的解释。
而且,仔细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鲁隐公,其实从来没有当过鲁国国君,他只是暂行摄政,鲁国真正的国君,当是其后的恒公,当时的公子允!
杨宣却是继续讲着《左传》的经文。
不得不说,《左传》在讲义方面,有着远超公羊和谷梁的优势。
因为,公羊和谷梁,都是干巴巴的讲事情。
一件事就是一句话,最多加几句解释。
而左传则不同。
左传的故事,趣味性和传奇性都很高。
而且,在文学性与文字方面,更符合汉人的胃口。
哪像公羊和谷梁,倘若不认真读书,都不知道那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而左传,则是以汉代通俗语言写出来的。
两者在听众耳中的区别,就像是三侠五义和后来的金庸、黄易等大师的武侠小说一样。
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更别提,杨宣为了今日,准备了很久很久。
于是,在他幽默的语言和抑扬顿挫的讲演中,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被他讲的跌宕起伏,妙趣横生。
尤其是在那些围观群众以及年轻的士大夫、士子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反响!
在今日以前,普罗大众,谁能接触这样的古代宫廷隐秘故事?谁又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离奇变故呢?
更不提,郑伯克段于鄢这个故事,充满了几乎所有吸引人们关注和视线的元素。
母子不合、兄弟阋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