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一年时,河南禄银达到二十六万八千四百两,而河南一年税折银约在一百五十万两。
也就是说河南一省近五分之一的税入,都养了宗室子弟。以后璐王就藩还要添一笔钱。
但就算如此,一个省五分之一的税入,仍是养不了这些藩王,因俸米太微薄之事,这些宗室动则聚众闹事,在杨一魁就任前,周王府的宗室刚刚围攻了河南巡抚衙门,把堂堂巡抚堵在大门里都不敢出。
所以河南官员向天子请旨,将河南宗室禄银定为永额,不许加派。
这话怎么理解?
就是钱就这么多,你们藩王自己拿去分,几年,几十年以后你们朱家子孙再多再多,我们也只拿这么多钱。否则朝廷税赋就那么一大块,但宗室子孙一直增加,你们以后不是要吃垮整个河南。
朝廷哪里养的起你们?
这些上书都是官员们一致议定的,这些事也不是没有人提过,万历七年时,张居正就是上奏朝廷,说国家财政有限,然宗室生齿无穷,以天下税赋给之,尚不能足。又何况朝廷经费,九边之用。
朝廷数次裁撤宗室俸银俸米,现在亲王只是领郡王的禄米。
如嘉靖四十三年朝廷决定将郡王,将军折七成,中尉折六成,郡县主,郡县乡主折八成,而亲王也减俸,少者五百石,多者两千石,当时算了一下,觉得可以了,算是为了朝廷减轻了不少负担。
但没有想到,二十年不到,才刚刚减的禄银又不够了。为什么?因为宗室人口暴涨!
万历七年时,宗室人口玉碟在册的,已经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明朝宗室给银,其实不如清朝宗室,但是这时明国立国已久,宗室实在太多,宗室里穷的穷死,甚至当乞丐,而富的却富的流油。明朝财政收入,人口数量也不如清朝,所以宗室之害远过清朝。
而在财政上,明朝文官张居正,高拱等以及不知多少官员们,拼着乌纱帽不要,前仆后继拿宗室禄米,天子内库说事,以此攻击皇权。皇帝却觉得尔等士大夫,士绅免税,官商勾结,屁股也不干净,居然还有脸说朕的亲戚和朕的私房钱。
裁撤宗藩俸银,是文臣们议过不知多少次的,眼下河南省众官员又提了出来。当然争议也不是没有,一波波的讨论从二堂里传出,官员的意见也并非那么统一。
“步子似跨得大了点,此三事条陈一上,怕周王以及河南的宗室都会反对。”
“诶,只是定以永额,不再加派,又不是不给他们钱,其实今日不说,以后也要说,我们河南一省早已给不起钱了。”
“我倒觉得太难,不如请天子再如嘉靖年那次,裁减宗室俸禄。”
“裁减没有用,就算今年再裁减一半,这一次不用十年,又得裁减了,还不如一劳永逸。”
“此事以往朝堂诸公,不是没提及过,正好乘此良机,一起给提了。再联络本省在籍京官,一并上书,定能成事。”
辜明已默然坐在堂上,听着身旁嗡嗡作声,一旁官员都已是在草议上署名签好。
他神色倒是平和,从马玉方才身死后,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有的官员讥讽道“辜府台,是不是不支持?方才你可是站在马公公一边啊?”
辜明已脸色沉痛道“这位大人对我辜某有些误会了,辜某只是揭露付知府与林同知贪污之事实,此乃职责所在,但于璐王就藩河南之事,是一直是反对的。”
“马玉此贼残暴虐民,人人恨不得得而诛之,此人身死,辜某唯有拍手叫好,岂有与他同流合污之理。对此辜某只有一句话,杀得好!”
言谈之间,辜明已慷慨激昂,竟把方才讥讽的官员说的无言以对。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众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