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让用儿向学读书,你们呢?带他四处去玩不说,还有这江湖义气是谁教的?”
张汝霖立即道“是徐师兄,他前几日与世兄讲水浒传!”
徐火勃为之气结,袁可立也是点头道“先生,此事我可以作证!”
林用上前一步道“没错,我就要学梁山好汉,长大了杀狗官!读书有个屁用?”
听了这一句,徐火勃魂不附体,而林延潮简直要炸了。
徐光启见这一幕,连忙上前走到林用面前道“你不是喜欢糖人吗?我问你这作糖人的道理,你可知道?”
林用摇了摇头。
徐光启故意道“你不知道,还不读书吗?这作糖人的道理都在书中,只要你肯学就游有用,来,我讲给你听……”
徐光启讲了几句,林用即听了进去。但见他聚精会神听着徐光启讲解。
而众人看着徐光启,不由诧异居然还有这等操作。
讲到一半,林用突然问道“先生这是什么学问?”
徐光启点点头道“这就是格物之学啊!”
林用目光一亮道“太好了,这可比四书五经有意思多了,我要学!”
林延潮见此一幕,微微讶异,随即又是欣然。
万历十六年,新年伊始。
整个大明朝虽有小的灾害,但仍是一番太平盛世的景象。
正月一过,衙门开印。
衙门之事其实多是琐碎,刚上任时,一言一事看似关乎于天下每一个百姓,但其实背后都有一套规律。
即便是林延潮身为礼部侍郎,有时候也会知道这些那些不妥,但惯性力量无比强大,官员们常道前人行之多年的规矩,总有一分道理在其中,让后人不要妄加修改。
所以林延潮有时也无法违反这背后的规矩,只是照搬前人的做法。
虽说繁琐,但林延潮上任不过两个月,礼部的事已经上手,但衙门里的公事几乎耗费了林延潮大多数精力,这边对于张璁降谥的争论,正引起朝野间保守与变法之间一场争议。
林延潮荣升礼部侍郎,先以巩固权位为主,对于这件事不好过分插手,这边的舆论争论,他已是准备让新民报替自己挑头与皇明时报对骂了。
不过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却打乱了林延潮新官上任的节奏。
这件事令林延潮明白,这历史车轮转动的虽看似缓缓,但仍是坚定不移地碾压而来,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人都是无法避开。
这件事要从主客司郎中董嗣成上门一次拜访说起。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董嗣成到衙门来找林延潮闲聊,二人交情很好,所以董嗣成也常借公事的名义来林延潮这里小坐。
正在这时候外头来禀说,提督会同馆主事来禀。
提督会同馆主事隶属礼部主客司,是会同馆最高长官。
由一名正六品主事负责,各国前来大明使者的外交接待,也足可见整个大明对于外交工作是多么看重了。
原来这名主事是先要到主客司先拜见董嗣成,后听说董嗣成在西衙门,于是就赶了过来。
“启禀部堂,郎中,朝鲜的光海君来京师了,现在正在北馆下榻。”
闻言林延潮,董嗣成微微讶然,董嗣成道“光海君怎么突然来京?朝鲜国之前并没有国书照会!”
会同馆主事回禀道“回禀郎中,下官勘籍确认过,确实是光海君,这数年前光海君前来本朝朝贡过一次,故而下官认得,并非是人冒名顶替。”
林延潮点点头,确实自己当年在殿上还见过光海君本人,当时光海君还亲自赞自己的文章在朝鲜八道广为流传。
董嗣成问道“可知光海君所来何事?”
会同馆主事回禀道“朝鲜使团没有明言,只是说有重大之事,恳请直接面见天子,而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