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有味,而孙氏难以下咽。荣安注意到她几次三番盯着窗外天色瞧,一直在强忍着不看自己。
经过这么一天,老太太明显有几分力不从心,且心力交瘁的疲累无奈。
费嬷嬷给点上了檀香,又开始伺候着给孙氏按肩。孙氏紧绷的弦渐渐松下,眼皮也再次合了又合……
酒足饭饱,夜色也已完全降临,荣安却不想动弹了。
她再次霸占了孙氏的摇椅。
她没再问学规矩之事,孙氏也没再提。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静谧里还带了点焦躁。
“祖母!”荣安冷不丁地猛一高声开口,又叫眯眼小憩的孙氏吓一跳。“我有事不明白。您能给我解答吗?”
“什么事,你说。”孙氏抚着胸口,只觉得多次的一惊一乍后,心脏和精神都快受不住了。
“我说话一向直,此刻也没外人,先说好,我直话直说您不能生气。”
“那就长话短说。”
“好。廖家的老阁老是不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孙氏眉头蹙紧,整个后背开始紧绷了起来。
“否则当年您如何与他在凉亭能说上一个时辰的闲话?他如何说动了您与他做了交易?您如何会背叛了祖父,卖了我爹,害了我娘,毁了小姑,间接害了我……”
孙氏瞠目结舌,这话,就连葛氏都没这般直白提过。大伙儿心领神会,谁会这么开口。她问这个又要作何?
“胡言乱语,没有的事……”
“您别急,我的问题还没问呢!”
“……”
“其实我就是好奇,当日廖阁老答应您的所有事,都为您实现了吗?”
荣安好笑的是,其实前世孙家坚定站了廖家,也并未鸡犬升天。荣华成后,荣耀的也只有廖文慈和廖家,孙家依旧那么不咸不淡,除了名头上好听些,也未见得了什么实惠。
然而碰上卑鄙如廖家,没有利用价值,何来相帮道理?事实荣华走越高,孙家的底气也越小,越注定会被踩在脚底下。
“我猜,应该没有吧?祖母好胆魄,倒是不怕被过河拆桥!”荣安扭过脸笑起。“而祖母当年就未得实惠,此刻却还帮着廖文慈一条道走到黑,并不惜与我和爹杠上,更是叫人佩服您的勇气!”
“……”
“按理当年那事,无异于您为了孙家,跳过了我爹,还背叛了虞家和祖父,更可怕的是您反而去投靠了廖家。那可是外人啊!
可您,这么多年,您居然还理直气壮混成了虞家的老祖宗。我就是想问,您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您是如何不受良心谴责的?您就不怕死后下地狱时被清算?我娘因你吃了十几年苦,她若三长两短,你就不怕她索命?您吃着虞家的,用着虞家的,将整个孙家都挂在了虞家,最终还卖了虞家,您就不怕祖父找您算账?”
荣安扭回了头,一人一椅慢慢摇晃着,在墙面留下了一大片一动,一动,一动的黑影和轻微的吱嘎吱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