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危坐,开口问道。
“肃卿,我与子厚相交不深,但以我平素眼观耳闻,子厚非乃贪官污吏之辈。不过,吾观刘万年弹劾子厚奏疏所附靖南界定粮价之公文,其上字迹确实出自子厚之手,其上所盖的官印也确实靖南知县官印。以吾之见,子厚界定提高粮价是真,贪污受贿为假,只是奏疏言之凿凿,令人费解。”
张居正苦笑着回道。
“然也我初闻消息,还以为某些人故意造谣生事,打击报复子厚。但是看到奏疏,尤其是这份界定靖南粮价的公文后,我虽不信子厚是那等眼皮子浅薄、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污吏之辈,却也不得不认真看待此奏了。”高拱深以为然,点了点桌上界定粮价的公文,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朱平安在他心中不如张居正分量重,但是也是难得能被他看入眼的人。满朝文武就没有多少能被他看在眼中的,大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尸位素餐之徒。
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贪腐暂且存疑,但朱平安确确实实抬高粮价了。
“江南正闹洪灾,按理来说,当前第一要务应当稳定粮价以安抚百姓。子厚缘何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粮价抬升至每石两千五百文?”
高拱不解的说道。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朱平安与粮商之间存在什么猫腻了。
“确实令人费解。”张居正跟着点了点头。
“叔大,汝今日可有见徐阁老?”高拱问道,“徐阁老对此有何反应?”
“恩师今日在无逸殿司直,我却是无缘拜见。不过中午却是碰到了子实(李春芳),子实与我说,今日内阁中只有恩师坐镇,严阁老偶感风寒,并不当值。对于子厚之事,无逸殿已是沸沸扬扬,但听子实说,恩师对于众多弹劾子厚的奏疏并无任何压缓之意,似乎还乐见其成”
张居正缓缓摇了摇头,微微皱眉道,对于座师徐阶的态度,颇为费解。
“什么?”
听闻徐阶的态度后,高拱顿时大为吃惊。
不应该啊。
朱平安与张居正可都是徐阁老的得意门生,或许朱平安还更得徐阁老看重一些。当初张居正仕途遇挫之时,徐阁老都多有维护,朱平安如今被人弹劾,徐阁老不维护也就罢了,怎么还乐见其被弹劾呢?!这不正常啊
除非
高拱若有所思,脑海中忽地闪过了一道光,可待要抓住时,却又消失不见了。
“肃卿兄,子厚行事多有非同寻常之举,其界定高粮价,或有深意”
张居正若有所思道。
“有何深意?”高拱问。
张居正思索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我一时却又难窥其意。”
高拱和张居正对坐沉思。
约莫盏茶之后,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几乎同时抬起了头,对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