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字，让龙林老祖条起了眉头。

“告诉我，是谁？”

龙林老祖开口问道。

东方朔的身形仍然谦恭，没有抬头也没有放下手，而道“六皇子。”

这是他给皇帝的答案。

此时，也一字不差地告诉了龙林老祖。

老祖听罢，鼻息之中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随后，便是片刻的沉默。

“为什么？”

老祖问道。

东方朔答道“所有皇子当中，唯有他能够改变这个世道，能够将帝国带往繁荣昌盛。”

“那大皇子呢，他便不行了吗？”老祖道，“他可是诸皇子中唯一做过太子的人，而且除了最后那致命的错误之外，便再没有任何的问题了。况且他素来温良恭谦，受百姓爱戴，不仅有兴国之志，也有兴国之能。”ii

“可他不愿改变。”

东方朔道。

老祖眯了眯眼“改变？改变了就真的好吗？如今的世道已经延绵数千年，有何不妥？”

“正因为延绵了数千年，所以帝国之内积弊甚矣。底层的百姓晋身之路断绝，而顶层的世家大族龙盘虎踞的时间跨度却越来越长。我看过史册，最初的帝国也有世家大族，但每数十年便会轮换一次，最多不过百年。”

东方朔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老祖，接着道，“而如今呢？八世宰执本该是一件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可司马家却以此来吹嘘夸耀自己的家业。八世的宰执，真的是司马家能人辈出吗？甚至八世之前，司马家便已在皇城盘踞数百年，时至如今，整个家族在皇城之内更是盘根错节，几乎都要牵涉到皇城的命脉了。而像这样的家族，皇城内外，帝国之中，不计其数。”ii

听完了他的话后，老祖静默不语。

后者转身，望着昆仑殿沉默良久。

“你说的没错。”

终于，龙林老祖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而此时，东方朔看着龙林老祖，道“老祖明日只需在旁坐镇，如今知道老祖因何闭关的人很少，所以只要有老祖在，明日宣旨以及登基大典，便不会有什么问题出现。”

“好。”

龙林老祖回头，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回应。

而这样迅速的回应，却是令东方朔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

老祖见状，便笑问道“怎么，老夫这个老顽固意外地好说话，让你觉得不可思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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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东方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随后迅速意识到了一些事，赶忙摇头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东方朔有些错乱的样子，老者的笑容便是愈发灿烂了几分。

又一个皇帝走在他的前头，如今的他早已麻木了，虽然难免会有几分伤感，但与东方朔的这番交谈也已经足以令他扫去心中的阴霾了。

“不过，老夫闭关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你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便取得陛下的信任，而让陛下连老夫闭关的理由都告诉你的？”

老祖问道。

东方朔愣了一下，沉了沉视线后，他道“有一件事，或许我有必要讲给老祖你听，让你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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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说说看。”

“那天苍穹之上的异象，是我引起的。”

东方朔道。

当这句话音落下后，老祖倒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一笑而过，点头道“原来如此啊。”

声音平静，好似并不怎么惊讶。

这反而让东方朔感到惊讶了。

“老祖不觉得意外吗？”东方朔问道。